牵挂与烦恼

人，谁能做到一生无牵无挂，真正的放浪形骸，那可真是神仙啊！然而，这样的人，哪里有呢？恐怕走遍天下，也难寻之万一。就算出家人，心底也难彻底抛弃父母之情，一奶同胞之情，故土之情。更何况，正常人的生活，或为人夫，或为人妻，或为人父母，为为人公婆……总有那么多牵肠挂肚的人和事,难以放开。更何况，纵然生计不愁，人到中年时，对上对下，责任难却。就算经济上有实力，也需要劳神费心考虑很多问题。有事业追求者，有限的精力，还得分而虑之，更是让人不可能做到无牵无挂。对此，我真深有体会。虽然，对于名利，我淡然处之。但是，对于家庭，牵挂与烦恼时常伴随。

作为农村家庭出生的长子，1986年参加工作后，父母为养育众多弟妹而长期劳作、未老先衰的身影，沉沉地压在心底。为了能给父母分忧解愁，我不但主动承担弟妹们部分书学费，还让他们陆续到县城读书，承担起他们的生活费用。可两个到县城读书的弟妹，却没有一个读完高中的。打工挣钱的诱惑，让他们过早地离开了学校。弟妹们在外遇上麻烦与挫折，总是向我倾诉，向我求助。多年的打工生涯，他们各自成家后，很多事情还需要我出面解决。可是，出生农村的我，原来的福利分房，房改后需要付钱。虽说只是6000多元，可相对每月100多元的工资，这简直是笔天文数字。好在之间我与地老天荒十多位朋友组织了个到助会，每人每月50元。加上父母支持了900块钱，又由单位出面贷款2000元，才解决了买房问题。可是，接着，恋爱、结婚、生子，新的牵挂又接踵而来。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相聚乐天伦，逢年过节，热热闹闹的，气氛还真让人乐在其中。然而，养儿才知父母恩。然而，孩子、父母的三病两痛，特别是有事双头起的时候，真是让人揪心得夜夜失眠，烦恼丛生。好不容易将孩子苦长大了，父母又老弱多病了。几姊妹中，除了我，谁都还没有挣脱贫困。在外打工多年，因为这样哪样的原因，谁也没什么积畜。全球金副危机更让他们雪上加霜。好在父亲早先制了一套餐具用于红白喜事出租，劳动不了的父母，每月还因此能有几百块钱的生活费。然而父母一个不病一个病的，让我的心总是难以安宁。虽然每年在祖坟上，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父母、弟妹、妻儿全家平安健康。但是，长期超负荷劳作的父母，年过花甲后，体弱多病的情况越来越突出。母亲年轻时就因在外劳作时，因疲惫而在树阴下休算睡过了头，落下了风湿病，时常发作。父亲因为早先一大家人仅住半间房子，煤火与床无法分开，致使他从小患上了支气管炎。年老了，和期限的咳嗽，又患上了胸膜炎、肺炎、肺结核。早先，农村没有合作医疗保险的时候，姊妹中我经济条件稍好点，父母所有医药住院费用，全由我一人承担。并且，上班时间，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所以我常对父母说，他们的平安和健康，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安慰。希望他们能够学会爱护自己，保重自己。不要再干重体力活了。否则，一旦累病了，得不偿失。

可是没上过几天学的父母，实际上是把劳作当作打发日子的乐趣来对待的。父亲曾说过，在我住的县城，县电视，看不懂多少，觉得无味。想找人聊天，没几个熟人，嘴都闭酸了。星期一到星期五，我与妻子都要上班，孩子又要读书，他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如果他在老家，家里家外，做那样心中有数，三混两不混的，就是一天。特别是兄弟家可爱的女儿，成天爷爷长，爷爷短的，喊得他舒心。父亲因此说，在老家，白天，太阳落坡都要快点。晚上和同龄的老人们吹吹牛，时间很就过去了。为此，因病我县城治疗和休养才两个多月的父亲，无论如何劝阴他都要回农村老家去。

可是，去了老家的父亲，虽然精神上有了寄托。可爱摆龙门阵的他，只要有人陪，不管夜深不深。加上生活上不像县城方便，营养跟不上。不到两个月，旧病复发，又不得不回到县城来。来到县城，除了治疗外，在生活上，我与妻子不断地变着花样为他改善生活。68岁的父亲没几根牙，肠胃消化又成问题。有时一天吃了一顿稀饭后，什么也不想吃。这时的我很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以至于已上九年级的孩子喊去开家长会我都给忘了。为此，前往外家看望两位老人的妻说回来后大发脾气，说是就这么一个孩子，就最后一次家长会，我为什么不放在心上？恰遇我在外接待喝了几口酒，于是便争吵起来。在父亲的劝说下，争吵没有升级。但冷战却开始了。家庭的气扮因此沉闷起来。好在父亲饮食好多了，每顿能吃两大碗稀饭。当然，稀饭的内容总是从营养上考虑，不断变换着的。虽然父亲还在咳嗽，但饮食好了起来后，咳嗽也稍有缓和。因为每天晚上，有些失眠的我，常常在父亲咳嗽的时候，数他咳嗽的次数，以此观察父亲的支气管炎是否好转。天气转晴的时候，父亲还到外边走走，找为数不多的几个熟悉的老人吹吹牛。心里为此稍有些许宽慰。

更有安慰的是，开单位小车回老家接父亲时，两三个月没回老家，见到曾经感叹没点出息的年已二十八岁的兄弟，砌好了长11.6米。进深9米的三间房子的框架。并且做工还较精细。我一看，心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给兄弟说，成就是一种精神的体现，做人就应该要有一种创造的精神。自己建的房子，住进踏实。有位临去逝前的妇女老人对她的儿子说，她死了，她不能停在新房。旧房是她亲手建的，要停在旧房她才安心。可是，兄弟说，要打房盖，至少还需一万五千元。现在还欠四千多元的债。我暗想，要不是我现在又买了房，就应该支持他些钱。然而，为了让父母来住时方便，我买了这120个平方带50平方院坝的房子，虽然解决的旧房无卫生间的缺点。但还贷五万元款。四年时间，还清了贷款后，所乘无几了。因空有这份牵挂职而深深感叹。

好在年过不惑，对于很多事，都有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特别是对于夫妻间的那点事，淡之又淡了。所以，与妻子的冷战，我并不感到什么压抑。相反还觉得那样的平静。凭着这份难得的平静，公事、私事，我处理得井井有条。闲下来的时候，吟诗作词，附庸风雅以怡情，权作自我安慰，轻抚这心中的牵挂与烦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