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日　小　札

一

娟，是我最近初识的一位女孩。芳华青青，楚楚嫣然。

认识娟是在一次朋友的闲聚。一种偶然，于玲珑穿流之间。她很静，不嘈杂，安闲一隅，静默如兰。

初面，相互间淡淡的点头，约略一笑，算是做了寒暄。娟很年轻，朝气，阳光。说来与娟的这一段萍水之缘，当是因着一位朋友——五哥。

二

冬季的天，不冷，却让人微寒。仿佛一位轻纱蒙面的修女，总是让人难以的亲近。天空里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满怀柔雪，欲诉无由。天地间一片混沌之气。

久处现实之中，难免要有一些谦卑，附和，应酬，交际。大约是近些年来，心漂流的久了吧，对于一些喧嚣熙攘的场合总是想稍稍的躲远一点。

很多的时候，总是自己静静的捧着一杯茶，就着阳光的温暖，闲闲的翻着一本书。不经意间，似把朋友搁置的久了。于是，见着，总有一些嗔怪的笑骂。

两天前，五哥忽来电话：在哪里？

呵呵，家里，你呢？

哦！我也在城里，家里有好茶吗？

还好，铁观音，可值一品？

好的很，马上到。

撩下电话，想着铁观音需用沸水冲泡，便忙着寻水壶，装水，烧水。于是，一旁静静的听，听水分子在电的能量里鼓怀而歌。

五哥和我同岁，论及出生，比我稍长一点。身材伟岸。因着面色黧黑，常常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很水泊梁山。其实，处久的朋友都知道，五哥是一个非常细腻的男人，心思有如文人手里的笔管，温香而又善解人意，因着心性的相通，我们来往的很近。

稍顷，门铃忽焉响起。开门，五哥倏然门前。面色微醺，一撮疏密有间的小胡子仍就很个性地点缀在唇边。一见，便知是中午饮了酒的。含笑，让进。便一屁股斜卧在沙发上。

弟妹呢？五哥问。

逛街去了。

就你一人在家？

是啊，就我一人，不好吗？

哦！好，很好，不寂寞？

呵呵，还好，习惯了。有书。哦！哦！我来给你泡茶。

忙捻来茶具，置于茶台。温杯。捻茶。洗茶。冲泡。

对于中国的茶文化，我领会的可谓是肤浅，总觉着它内涵佛家的深奥禅宗，有着“茶佛一味”的历史渊源。总是让我敬而远之。

伴着茶香袅袅，我们天马行空，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淡淡的驱赶着心头的那一丝丝浅寂。

在五哥的眼里，2009年的我似有稍许的惨淡，心境总盛装着些浅浅的凄凉，不似以前的风情万丈。其实，在我的心里到是感觉这样极好，奔波的久了，难得的静下心来，疲惫的心灵可以得一自我的修复。寂寞之时又何尝不是在享受宁静，换一个角度看，寂寞就成了一本书，一幅画，一首诗了。

如此，心静了。禅悟了。参透了。放下了。同时也轻松了。与文字的勾通渐渐地多了，心灵似乎有了皈依。每一个夜晚与文字的对话，仿佛都是一次灵魂的涅磐。人寂了，心清了，澹泊了。

聊了一会，想着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便邀五哥：外面遛遛？好啊。很爽快。稍做整理，出门。

三

午后。冬日里的南环大街，闲闲的，懒懒的，瑟瑟的。

疏落的几处行人把肉身紧紧地裹在臃肿而温暖的羽绒服内，惶惶的走。偶尔的一两辆急驶的汽车，呼啸着长长的汽笛颤动着冬日那远寂的心弦。

风没头脑的吹，萧瑟的枝条，斜斜的依在风里，无精打采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着时光。凋萎的叶儿，恹恹的，把冬日里清霜的寒迹颤抖成内心丝丝的坚忍，在季节的变换里日复一日的沦陷着。远处的几只鸟儿，叽叽咕咕的，在冬的画板上，身影渐行渐远。

片刻，来到鼓楼广场。在冬日的冷风里，偌大的鼓楼广场显的寥落而空旷。圈围在广场四周的商贩们三三两两的。午后，或闲遛，或狂侃，或围着楚河汉界凝神沉思。或干脆什么也不做，斜斜的依在墙角享受着片时的闲静。

只是几处嬉戏的小儿似乎一点也不减生活的热情，在风里追逐着，呼喊着。

抬眼处，古中都樵楼依旧恢宏，依旧肃穆。矗立在岑寂的风里，似从旧年的繁华之中解脱出来，从容的向世人宣泄着岁月的苍凉。

默默的面对着樵楼，仿佛一些陈年的往事凉凉的滴落在额头，翻动着我久远的记忆。谛视古楼的沧桑，感受生命的单薄。

站在风里，轻轻的拂一拂乱发，忽尔，想起庄子的一句话“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

四

风里，与五哥没有方向的走着，不觉时晚，忽有与朋友小聚的冲动。便约五哥一起，拿出手机。拨了几个朋友的电话，均告在外，难能会聚。黯然失落之际，突想起娟，便与五哥商量。与娟只一面之缘，能来吗？我怯怯的。

应该没问题，娟很爽快的，与你虽是一面，但第一印象极好。

是吗？那你拨一个。我急切的催着五哥。

与是拨通电话，立刻，另一端传来爽朗的声音。没有推辞，六点下班，一定到，呵呵！爽爽的应允了。

邀请完毕，便与五哥于广场的一隅，寻得一个不太大的酒馆，虽小很清静。捡一幽处坐下，悠悠的喝着茶，便谈起娟来。

娟的家也在小城，家境很殷实，因着“坐家”的孤独，便觅得一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来充实自己。

娟姓“耿”，二十多岁，性情亦如她的姓，耿耿的，却又不失女性的柔情。修长的身材，白晰的皮肤，瓜子一样尖尖的下巴，一双大眼睛在那长长的睫毛的映衬下灵动着一种女性的妩媚。长长的柔发水一般的洒在双肩。见着，便有一种邻家小妹的亲切。

说来也巧，娟工作的超市正好也是五嫂工作的地方。五嫂——当然是五哥的妻子，我们常常亲切的这样唤。一句淡淡的“五嫂”却有着浓浓的大姐姐般的亲切。

五嫂姓“闻”，名里惹一梅字，人便也如梅一样的冰香。

五嫂很会持家，也很贤惠。整个人看上去，静静的，弱弱的，恬恬的。说话细腻温婉，因着工作的关系，她和娟很亲密，相互间以姐妹相称。自然而然的便有了我与娟的第一次的相识。

正想着，人便到了。推门。含笑。一声轻轻的“哥”唤来了久远的亲近。谈笑之间，没有忸怩，没有拘谨，遗落了凡世的娇躁，忘却了红尘的心机。

不经意间，菜尽五味，酒意微醺。哦，很久了。

于是，微笑，挥手，作别。

离别处，华灯迷离，长街寂然。

一句由衷的祝福在风里轻轻的飘洒，我的朋友，我的知己，我的风情解语的红颜，愿你们：岁岁吉祥，天天平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