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春逢之;残云,风卷之;
丹漆,梦随之;曲岸,水枕之。
——曲水
一个春天偶合的名字,到2010年的今天,掐指一算,竟已整整跟随了我两年,却丝毫没有褪色的迹象,甚至还有一种蓬勃的态势,正如现今锐不可当的冬日寒流,挥毫而下了。
曲,是一种生命的形态;岸,是一种生命的载体;枕,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水,既是一种生命,也是一种生活。于是,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讲,曲岸枕水,已然涵盖了世间所有生命及其所演绎的生活。那么,我将要继续的,则可以是无拘无束的一切,或者关于生命,或者关于生活,或者是某一生命演绎的生活。
曲岸枕水,是一种意蕴高远的人生哲思,更是一种通透万物的心性意境。
曲,作为一种生命独有的形态,早已超越了折这一直白的表象。清人龚自珍倡言,万物以曲为美,并以《病梅馆记》为佐,虽有夸大之嫌,却也绝非空谈。当然,也并非大曲大美,或是群曲群美,曲,看似飞舞得毫无章法,却也总有个无形的尺度。一条规整的直线,大曲特曲,以致凌乱得辨不出头尾,却是万万不可取的。唯有恰如其分的跋扈抑或乖张,才能给平淡的直线填充撩人的妩媚,才能令庸实的形体舞出灵动的身姿。也唯有那样,生命,才不至于落寂一生。
岸,作为一种有形却也无形的载体,所需承受的,绝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个已存在的生命个体,或者也可以说,岸,本来就涵盖了世间所有,有机的,甚至无机的。彼岸花开,岸芷汀兰,因此,岸是一个连接着空间的概念,虚怀若谷,道貌岸然,因此,岸又是一个连接着心性的概念。一个关乎空间,关乎心性的概念,理所应当值得我们花时间去思索它,领悟它,参透它,直到最终拥有它。
枕,是一种安心,是一种泰然,是一种沉静。何以要枕,何以要将整个生命都贴合在这样一个单调的字眼上?这便是一种生活向上的方式,一种生命企望的高度。高枕无忧,这样一种耳熟能详的生命形态,如今又真的有几人能脱口而出而内心平静?当然,这个数字也许无以百计,或是无以千计,可当我们将这千,这百撒落到现实的亿之中,搅和搅和,你是否还能清楚地辨识出他们那安然沉静的声音?因此,枕,更多时候成了一种虚合的贴心,一种臆想的沉静,一种超凡脱俗的意境,可以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却从未真正停留在心里。
水,既是一种生命,也是一种生活。生命,千姿百态,生活,亦是变幻无穷。水系生命之源,利万物而无争。纵贯千古,依旧写意无穷,奔流不止。载舟覆舟,是一种生命的张力,上善若水,是一种生命的品性,水滴石穿,是一种生命的坚持,生命,会日渐衰败,并归于消亡,生活,会风云变幻,却趋向永恒。作为自然水,当然也会同所有的生命个体一般,最终失去活性,并殒灭消亡,而作为一个受体,在传承与被传承的盘根错节的轮回里,没有最终,直指永恒。
曲岸,蜿蜒了一道水,曲水,承载了一颗心。流水无意,曲岸有心。那枕,早蕴了一段情,久而久之,便栓住了那颗心。曲岸枕水,便这般贴合了曲的伟岸,水的柔情。
一个春天偶合的名字,看似无心,几年后却波仄难平,心声齐蕴。因此,生命中的每一个举止,每一段神情,在一段时间的裹藏之后,或许都可以挖掘出耐人寻味的理性哲思。偶尔停下来回想,品味那些已故却并非遥不可及的旧事物,或许,便引导了一次新生。
曲水流觞,折岸枕水。
——曲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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