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说:“三生万物。”因此,基督教有圣父圣子圣灵之说;佛教有佛法僧之说;道教有精气神之说;儒家哲学有天地人之说。还说“天之用为化,地之用为育,人之用为赞,以此得与天地参。”就象年分四季,材生五行,天张六合,色漫七彩,卦成八象,学裂九流,人分十等一样,三,是为基础,是为最佳支撑点。在我国,就有一个三国鼎立的时期,可那是国家最不稳定的时期之一。如今,三国早已成为千年历史,但历史上曹操北征乌桓的故事却几乎是家喻户晓。特别是他在北征乌桓途中吟成的诗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说是妇孺皆知。但是,曹操为什么要北征乌桓?他靠什么取得了北征乌桓的胜利?这些很多人就不甚了了。让我们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些尘封的历史,走进三国纷争的年代。
汉朝末年,宦官作乱,群雄四起。经过数十年较量,最后成魏蜀吴三足鼎立的局面。魏有天时之势,吴有地利之险,蜀有人和之数,三方成相持状态。这时,趁中原连年战乱之机,乌桓族强盛起来,经常南下侵袭,北魏曹操后方不稳。谋士郭嘉进言:乌桓不除,大势未定,要取天下,先除乌桓。曹操从善如流,决定劳师北伐,清除掉后方大患。
乌桓,古族名,也作乌丸,为东胡族的一支。秦末东胡遭匈奴击破后,部分迁往甘肃乌桓山,因以为名,以游牧射猎为生。汉初依附匈奴,武帝以后附汉,并离开环境恶劣的乌桓山一带,迁至上谷、渔阳、辽西和辽东等五塞外分散定居。因受汉族影响,开始向农耕转化,每年在上谷、宁城等地与汉人互市,以各种兽皮、山货等交换粮食。乌桓此前为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曹操后方粮草马匹常被劫掠一空,严重影响曹操对南方吴蜀用兵。
建安十年,曹操亲率精兵三十万北征乌桓,一路势如破竹。虽骁勇慓悍但缺少严格的纪律和大兵团作战能力的乌桓人望风而逃。曹魏兵马自上谷(今怀来县东南)、渔阳(约今玉田、遵化境)一路掩杀东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到滦河一线却遇到严重挫折。此时正是夏季,暴雨连旬,“濒海洿下,泞滞不通”,曹操大队兵马辎重,难以行进。加之部分士兵染上瘟疫,部队严重减员,眼看功亏一篑。曹操一夜急白头发,又犯了头疼病根,急召神医华佗救治,华佗建议他作开颅手术,曹操惦记军务,哪肯手术,华佗只得给他悉心用药调治,并向他举荐一人,说此人不治头疼,却治心病,此人一来,保他心病马上就好。此人就是青史留名的田畴。
田畴,京东人氏,弱冠及弟,颇有贤名。此人好读书,善击剑。靠躬耕陇亩来奉养双亲。熟知卢龙一带地理环境。曹操派人来请他,他马上跟着人家来见曹操,非常愿意为曹操效劳。有人问他说:“过去袁绍命人带厚礼五次来请你你都不出山,今天为什么曹操一来你就赶忙去了呢?还好象怕来不及的样子?”田畴笑道:“此非君所知也。”
见了曹操,曹操问他,听说你能治我的病,是吗?田畴笑道:魏王之病,病在行军,道路泥泞 ,无法进兵。只要有路可行,大王的病马上就好了。曹操大喜,说你知道有什么路可以进攻乌桓?田畴道:“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柳城,上有微径,若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掩其不备,乌桓蹋顿可擒也。”
曹操用田畴之计,转道卢龙口突袭乌桓,正在柳城认为高枕无忧的乌桓兵马大败,从此乌桓销声匿迹。袁绍之子袁熙一路被曹兵追赶,由幽州逃至辽西乌桓处,又由乌桓处逃至辽东公孙康处,有谋士劝曹操道,应该趁机袭取辽东,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曹操说,公孙康必不敢收留袁熙,不必用兵打他,他早已闻风丧胆,不久就会乖乖送上袁熙首级。果然不出所料,半个月后公孙康就派人送来了袁熙的项上人头。此次北征乌桓,曹操不仅大获全胜,而且巩固了大后方,威慑了辽东,令公孙康不敢南顾。曹操认为田畴应记首功,便封他为亭侯,田畴回绝道:“吾始为刘公报仇,反以为利,非本志也,固不受。”曹操派亲信夏侯惇来劝他,他却说:“蒙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塞以易爵禄哉!”曹操知道田畴志不可屈,只得拜他为议郎,给了他一个清闲的官职。
田畴虽身授议郎衔,但他一辈子并没有出仕任职,农忙下田稼穑,农闲诗书琴画,偶来雅兴,邀三五知已,纵酒论时,击剑长歌,日夕优悠,啸傲烟霞。燕山之阳,滦水之阴,常见他一袭长衫,腰悬配剑,伫马西风;场圃之中,田垅之侧,常见他绾袖裸腿,挥汗如雨,莳菜弄稼。在这种耕读为乐的田园生活中,田畴日益消磨着自己曾经有过的万丈豪情;在这种无拘无束的农家快乐里,田畴慢慢熄灭了自己驰骋疆场报效国家的火种。流水般的日子匆匆而去,当他皓发如银的时候,有人问他:“生具鸿鹄之志而未高翔,频有报国之机而未致仕,悔乎痛乎?”老迈的田畴哈哈大笑说:“兵不血刃灭掉乌桓,忠孝两全为国为家,何来之悔何痛之有?”又有人问他:“议郎议郎,议而为郎,不议为亡,先生郎乎亡乎?”田畴说:“风,起于青苹之末;云,出于空岫之穴;畴,乃生于斯长于斯尔!山野村夫,不过晨昏作息,熟知稼穑而已,至于议政论时,非本能也!”人家说:“非不能也,不屑耳!”田畴哈哈大笑,飘然而去。田畴说得不错,魏晋之时,畅行空谈之风,朝野常有一些口有利剑腹无良谋之士,清谈误国,空谈误家,于国于家毫无裨益。我们的燕赵侠士田畴不屑于此,他不但敏于言而且捷于行,这在著名的空谈时代是难能可贵的,正象有人在他流行于世的《田议郎文序》中所说:议郎工于言而敏于行,既不舍国而毋忘家,当世一奇人也!
是的,田畴是燕赵儿女的骄傲。他希望国家早日统一,因此他审时度势认定曹操可成大事助曹灭掉乌桓;他希望能过上稳定的农家生活在父母膝前尽孝,因此他成功地拒绝了功名利禄的诱惑,一生不仕躬耕家乡的陇亩自给自足。夙愿扁舟寒江钓,风掠须发白。这种居功不自傲,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精神,不正是千百万燕赵儿女的写照么?
田畴现象已成历史,田畴遗风却没有过时。在黄洛故地上,既有拱手让国的夷齐精神彪炳千秋清风远振,又有谢官不仕的田畴遗风永载史册以励后人!在中国数千年封建社会里,被奉为经典的“官本位”思想在这里变得一钱不值!一国可让,一官可辞,还有什么样的功名利禄可以打动黄洛儿女的淡泊之心呢?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数度沧桑春花秋月,一望田畴广阔无垠。乌桓如风,风过浪平,历史的沙滩上不会留下多少匆匆的脚印,而田畴故事却是深深的一痕,铸就昨日的风光,辉煌今天的历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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