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单位要在河西举行一条高速公路和五条二级公路的开工奠基仪式,作为一名工作人员,我提前两天来到瓜州。
瓜州是世界著名的“风库”,到这里的时候,恰好遇上降温,气温降至零下25摄氏度,一场大雪应声而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坐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外面大雪挟着急风怒号,寒冷厚厚地裹住了这个地区。令人惊诧的是,那些在大风里的树,前仆后继地倒下又站起来,也不知道它们做了多大的坚持,才没有被连根拔走。
开工仪式的场地设在野外,四面开阔。在那个地方站上半个小时,人也会被冻僵的。到现场的时候,场地已经基本布置好了;有些活还不敢提前做,因为怕被风刮跑,只好等到开工那天早上再干。真的不知道我的那些同事们,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他们是怎样把那些栏杆、架子和台子搭建好的,而且整理得一丝不苟,收拾得完美无缺。
开工的时间定在早上九点。那天,我们凌晨四点就起床了,大家赶着去布置现场。因为去火车站接人,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离开工仪式只差半个小时了。因为还要看看主[xi]台的布置情况,我就急忙忙地在那个长长的主[xi]台上走了三个来回。
这时候的风可真大啊!烈烈西风如万箭齐发,向着我们一齐射来,直逼得人连气也透不过来,只好背对着风;冻得手生冷,就把手中文件袋用胳膊夹起来,把手放在口袋里;幸好有个口罩,我就捂上了。但两只耳朵还是没办法管,因为平常不用帽子,我衣服上的风雪帽也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这三个来回,我感觉在风里走着非常吃力,呼吸也很困难,更不用说说话了。等进了在现场搭建的活动板房时,我感觉手脚冰凉麻木;用手一摸耳朵,已经成了一块冰疙瘩,硬硬的。我赶紧靠向火炉,用火烤了一下左边的耳朵,在感觉到温暖的时候,用手一摸,耳朵已经肿成又大又厚又肥的一块红红的肉了。
那天的开工仪式因为风太大、天太冷,就匆匆地结束了,该讲的话没讲完,该致的辞没致成,该奠的基只是象征性地扬了一锨土,也被风刮跑了。一切都是风刮的,一切因为风而不再如丝如缕。仪式就很快结束了,我们便捂着耳朵去了另一个更远的地方,去看项目办的建设情况。一共看了两个项目办,一个在通往新疆的路上,一个在通往青海的路上,都在戈壁大漠中,路途很遥远,环境很艰苦,驻地显得异常寂寥。走得时候,告别那些将在这里奋战三年的同事们,大家心里有点不舍,心情都有些沉重!但大家心里明白,公路人遇到的恶劣环境太多了,大家司空见惯了。
后来同事们告诉我,说当时我用火烤耳朵这个动作太危险了,弄不好会直接掉耳朵的!我这时候才想起老人们说过这样的话,可一时急切根本没有记起,幸亏没有掉!晚上回到住所,买来冻疮膏抹上。不久我们就回到家了,耳朵也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耳朵是好起来了,可我还是不时地想起我的那些同事。他们要在那里奋战三个春秋,直到把那条高速公路和那些二级公路修出来。这期间,驻守在一个离家一千多公里远的地方,在那长长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在那每天都刮着大风的地方,他们的耳朵会不会被冻掉?也许不会,也许他们被冻掉的还不止是耳朵!为了甘肃的公路建设,他们离妻别子、抛家离舍,一年又一年地苦战,一辈又一辈地奉献,冻伤的不止是一只耳朵,奉献的不只是公路,还有在大漠戈壁中为人类树起的精神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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