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学乃至中学的同学们很少聚会,他们的数量如果按当时的花名册计算大概没有二百也有一百七八,因为我从初中三年开始不知为何频繁转班。同学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只因为当年曾同窗,朝聚夕分,遂成相识,正如乡亲们一样,即使没有亲戚不在七大姑八大姨之列,别后有时也会想到他们。我这些年四处飘泊居无定所,几乎没人能联系到我,所以我与大家谋面的机会就少而又少,竟有毕业之后再没相见过的。没想到。新年伊始就与几个同学相会了,真的很让人感意外。
今天我因为想懒一会儿所以就起来的比往日稍微迟了一些。按着惯例,在这数九寒天里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先点火取暖,可是临要点火时发现由于冷热的相互作用,使我家的烟囱挂满了霜雪,这样就使烟道产生了负压。看来只有把烟囱上的霜雪先除掉才能点火,不然就算点着了灶下的柴火,那烟也都得在屋子里实报实销,大冷的天那还了得。于是,我把铁梯子从菜窖里拿出来只在墙上准备上房,可是等我把除霜雪的工具备好的时候,才发现这架梯子有点小。看着房顶的积雪,我觉得我自己做这件事有点逞能之嫌,于是就急忙往父亲家走,准备去找弟弟来。就在路过本村同学马立山家门前时,我看到一个身影特像富森,顾不上仔细辨认,径直去找弟弟了,点火取暖是生活的当务之急。
弟弟来了也说这个铁梯子太小不行,于是他去西院住着的常老舅家拿来一架木制的大梯子,这下就惊动了常老舅和三舅,常老舅说我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去我家吃饭,你吃完饭烟囱也就弄好了正好烧火。我当然拒绝,因为不看到弟弟从房上下来我怎么能放心呢?天这么冷,房上的水泥瓦那么滑,从房上下来是很危险的事情。三舅也说你去吃饭吧,我在这看着他没事的。我自然是没有去,可是当常老舅回家不到三分钟,老舅妈就来找我去吃饭,我只好去她家吃饭。这一年来不知给他们添了多少麻烦。平日里,只要舅舅们说给我什么或者是喊吃饭,我就立马行动,不然肯定是舅妈们送来或者来喊,由此可见我的舅舅们在家里的地位以及舅妈们的贤良之一斑。饭还没吃完,老舅妈的外甥就回来了说是一切都已经搞定,我弟弟回家了。吃罢饭,常老舅就让他的儿子去给我弄柴油说是烤烟囱,这一回我说不用,有柴火一定行。临离开他家时常老舅还嘱咐,你自己若是弄不好就来召唤我。我夸张地说了一句“嗷嗷感谢”就走了。
一切都弄好,火也烧完了,打开电脑把该审的稿子审了,把自己的七色花也进行了浇水和除草,这些工作自然是在优美悦耳的音乐声中进行的,没办法,我就是喜欢音乐。我曾说过:我喜欢音乐,因为我悲伤。现在虽说不再悲伤,但是我仍然无法不喜欢音乐。
每天必做的工作做完了就想到去找弟弟时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想打个电话给富森,没等找到他的电话号呢,他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果然他在马立山家。自从秋季松花湖一别竟未再见,于是关掉电脑锁上房门去了马立山家。天地良心,同乡同学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去他家。到了那才知道还有几个同学也在那,于是,这就成了2010年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同学聚会自然是想起许许多多过去的事情,同学们都已是到了知晓天命的年纪了,经历的事情多的说不过来,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是荤的素的无所顾忌,这可能也是我不愿意参加的一个重要原因。
聚会是这个年龄段的同学最喜欢的活动,男的不必说,就是女同学也都疯狂的没的说,几乎都不必正式通知,真的是闻风而上。女同学的疯狂我认为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基本不看这个年纪的女生了,男生也一个个就如老和尚下山一般有今儿个没明儿个的,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那不成污蔑了。这些年社会上流行一句话: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同学会同学,就是搞破鞋。所以,一说同学会,人们便不知可否地一笑,那笑容背后所包含的可就一言难尽了。
关于“同学”,向来有风雅的传说。当然流传最广的要数“梁山伯与祝英台”和“孙膑与庞涓”以及“李斯与韩非”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在中国真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1959年《梁祝小提琴协奏会》首演,年仅十八岁的俞丽拿担任小提琴独奏,一举成名。一段传奇的同窗相恋的爱情故事成就了俞丽拿一生的事业,同时她也把这个至真至美的爱情故事介绍了全世界。1960年她在上海女子弦乐四重奏——我国历史最悠久的弦乐组合,担任第一小提琴,参加在柏林举行的第二届舒曼国际弦乐四重奏比赛并获得奖项,这是中国人首次在国际弦乐大赛中获得名次。毕业后,俞丽拿留校任教并继续在上海女子弦乐四重奏担任第一小提琴。多年来,她的独奏与重奏,曾在澳洲、美国、加拿大、俄罗斯、菲律宾香港以及澳门等地演出。在1990年,俞丽拿以第一位首访大陆艺术家的身份在台北举行“母子协奏之夜”音乐会演奏“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俞丽拿演奏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唱片,发行量一百多万张,是中国乐曲唱片发行量最多影响面最广的唱片,为此,她获得了大陆首届金唱片奖。现今我的这些同学们,同学做夫妻几乎百分之九十都离婚了。《梁祝》永在而梁祝之间生死不渝的爱情却不在了。正如毛阿敏在《相思》中唱到的那样:烟花拥抱着风流,真情不再。
孙膑与庞涓的故事相信在中国也是同样广为人知。孙膑的智慧与善良,庞涓的狡黠与狠毒都是人们口熟能祥的。孙膑发明的木炭直到现在也还在被人们使用,孙膑的围魏救赵,孙膑减灶消灭庞涓于马陵道都是历史上著名的战役,而孙膑帮助田忌赢得赛马则蕴含了数学组合的智慧,孙膑兵法更是中国军事史上的瑰宝。孙膑与庞涓的争斗被人习惯称作“孙庞斗智”,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同学之间发生类似的事情。
说到李斯与韩非就更是令人惋惜,二人同是大儒荀子的学生,但不再是儒家而是做了法家的鼻祖。自古就有“名师出高徒”这一说法,而这三个人就是最好的榜样。尽管荀子命运多桀,他的功业可以被历代统治者冰封雪藏,但他对人类文明史所做的贡献将不可磨灭。荀卿提出“人之初性本恶”也许是他的最伟大之处。而他的这两个学生却在治国上特有方略,尤其是韩非,他的《韩非子》一书就是治国方略,即法、术、势,是历代君王独裁统治的理论基础与实践基础。李斯就更厉害了,秦吞六国之后始皇帝实行:书同文、度同制、车同轨、行同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书同文”,而这个“文”就是李斯的小篆,厉害吧?本来这两个同窗好友一同辅佐秦始皇该有多么完美,可能就因为人的劣根所在,这个世界才永远不可能有完美。李斯开始嫉妒口吃但是才华横溢的韩非了,于是与赵高一起陷害韩非,将韩非下狱,致使韩非死在狱中。
孙膑与庞涓,李斯与韩非,都曾是情同手足的同窗好友,就是因为利益竟手足相残。孙膑最终以自己的智慧反败为胜,而韩非则喊冤衔恨上了黄泉路。同学之情,同窗之谊,虽不似手足,但有的时候也许胜于手足。
这是古代就是现代的也不是没有同学之间相加害的。叶挺若不是相信同窗好友顾祝同与刘湘又怎么能被国民党扣押,在重庆渣滓洞坐了牢。虽然留下了“愿地下的火冲腾,把这活棺材和我一起烧掉,我将在烈火中得到永生!”的慷慨诗句,但是相信他心里对所谓“同窗好友”一定是有新的理解。
现在是太平盛世又已经是法治国家,自然不能发生孙膑与庞涓和李斯与韩非的故事,叶挺与顾祝同刘湘也没了发生的机会;由于精神与物质的高度文明,也使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发生的概率降到了零点。所以就剩下情意与友谊,就剩下“煮酒论英雄”。哈哈,现在是一个人人自我感觉良好的时代,所以人人都是人物,人人都是英雄。
大家从冬阳当头直喝到天黑日头落,可谓尽兴了。常言说:钱越耍越薄,酒越喝越厚。那就让同学之间多多喝酒好了。干杯!为同学们有机会相聚干杯!为已知天命干杯!为生命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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