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强盗遍地，有点危言耸听。可贼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为“偷”得少喊冤，却一点也不算言过其实。今年北方低温，父老乡亲生活在饥寒交迫中。家父一个年近耋耄之年的退休老教师，正在每年三千多元（高于老人的月薪）的供热费提供的七八度的室温里瑟瑟苦度。那些普通劳动人民的日子就更难了，自来水管被冻裂的消息不绝于耳。今天地方电视台，播出本地供热方出面抱怨。说是许多受供热的用户，因为暖气不热，私自放水，致使供热网管线每天丢失多少多少吨水云云。并信誓旦旦地说，要按多少口径的水龙头，每天放多少小时的水来计算用户窃水量，确定罚款数额。那份委屈样，仿佛都屈出“大天”来了。

自从城市供热市场化以来，集中供热就严重失衡。一般新落成的小区，政府各部门的住宅，高档小区等，供热效果都是热得寒冬腊月要开窗降温。即使象今年这样罕见的寒冬，也是几家瑟瑟几家汗出。目前中国，如前所述多系利益与特权的结果。新落成的小区，为了销售效果好，开发商多通过利益或者权力通融供热方，获得特定时期内的良好供热效果；政府各部门住宅，因为住户们掌握的权力制约着供热方的利益，因此也可以享受良好的供热，这是权力与利益的交易；高档小区，住户经济实力雄厚。不在乎多花几调钱。超价值的付出，自然会有优质热源积极提供。

城市供热市场化，就是把供热承包给私人。供热商的市场规则是，宁可向上贿赂十，也不予消费者一。因为向上的贿赂是增值的，尽管如此贿赂与商人攫取利益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商人总是想以最小的贿赂获取最大的利益。然而受贿的官员皆是饕餮之徒，胃口是越来越大，欲壑难填。这是追求最大利润的商人所不愿意接受的。所以，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小利润损失，供热商就利用贿赂换取地方政府的支持，通过卑鄙的手段以降低供热质量来减少供热成本，用从消费者身上的掠夺来弥补贿赂给供热商造成的利润损失。

笔者单位常年交供热费三四十万，可是工作环境异常寒冷。包括笔者在内的许多笔者同仁因此患上风湿，一边承受着工作量的不断增加，一边受着风湿病疼的折磨。结果今年来了一个新领导，此位新贵是某市长的家兄，因此该市长一个电话，供热部门来检查本单位供热不好的原因，只十多分钟就解决了二十多年供热效果不好的问题，方法就是把主供热管线上通往本单位的阀门由原来只开三分之一，改为全部打开。在没有任何本单位内供热系统修整的情况下，供热效果显著改善。这更加证实了此前社会上关于供热质量的传闻。

一位新升迁的朋友，大家为他庆贺。酒桌上有朋友劝他悠着点，别整（搂）太猛，别还没有多少收获就掉驴。结果此君的坦诚，让我们大开眼界。他对在座的各位说：“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都当不了官。因为你们不懂，上升提拔你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想当清官，受提拔的机会几近于零。下属都成了清官，谁来孝敬上级？清官就是花的叶，提拔清官，就是为了点缀点缀。所以清官多为副手。如果你一清到底，荣誉是少不了的。可是升迁扶正么，就别做美梦了。”北方城市供热多以火电厂来实行。供热市场化后，能够获得这个美差的多有权贵关系。选择谁来承包，那就要看谁更懂得这种游戏规则了。笔者的一个同学，就是本城公用局副局长，直接负责供热。可是谁来承包他的意见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如果他断了上升级的财路，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熟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北方的所有地方政府，都知道供热问题的“猫腻”，却都只做表面文章。例如，设几个什么举报电话，顾几个供热质量监督员（只要照顾好这些监督员的利益，他们就会上边想听什么说什么。没听说，北京涨价听证会，只有一个人反对，结果这种意见除了在网上发发牢骚，基本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再办个什么电视直播节目，有谁打通电话反映供热不好，主持人一联系供热方，保证供热方会找出种种理由表示如何如何地困难，但最后还是会给打通电话举报者解决供热质量问题。可是这种节目办了多年了，除了打通电话举报的，整个城市的供热质量问题仍长期得不到解决。毕竟能够打得通举报电话的才有几个！这些表面文章不过是为了给供热方攫取冬季热用户超值供热费打打掩护罢了。笔者在《北方冬季供暖沿革》一文已经较详细地阐述了，北方供热的黑内幕。其实倘若真要解决北方供热质量问题，并没有什么难处。只要在受热用户进户端安装上一个记录过水温度的电子记录装置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再外配一个进水阀门，来调谐各户室温。欲降低温度，可以暂时关闭进水阀门。这样一来，那些什么管线老化，管径细，房间靠山墙，密封不好的理由就都不攻自破了。这些不过就是供热方欺骗热消费者的一个愚蠢的技俩。

笔者的一个同学当年刚刚工作被分配到电厂，当年房子非常紧，他那么年轻的职工还排不上分房子，于是被安排在简易工棚式的临时宿舍里。宿舍离电厂比较远，给简易工棚供热的管线一点不比附近居民楼的供热管线粗，可是四面漏风的简易工棚内热得只能穿背心。笔者一个亲属居住的楼房就在附近，当年的室内温度也近三十度。那时的冬天要比现在冷得多，室外多在零下三十多度。然而笔者同学所住的简易房内的温度却能与附近居民楼的温度相同，竟然也能达到三十来度。那么现在北方的楼房的外墙，最低也在250毫米以上，这要比简易工棚厚几十倍，而且密封度也比四面透风透亮的简易工棚不知强多少。供热方却说这种厚度的墙是室内温度在十度以下的原因。

自供热市场化后，那个当年位于工棚附近的笔者亲戚的住宅楼的供热温度就一年不如一年。直至在室内要穿上棉衣服。供热方的解释是，供热管线老化，可是前几年那的住宅被开发商开发，安置笔者亲戚的新住宅楼，距离电厂的距离比原先旧宅还要近，新的供热入室管线比旧的要粗许多，可是供热效果却依然徘徊在十五六度，象这几天室外气温一低到零下三十几度，室内温度就要降到十二三度了。找到供热方，仍然有许多说词在等着生活在饥寒交迫中的平民百姓们。

笔者居住的楼房的单元门正对着供热泵房的门，可是室内温度长期在十五六度。象这几天一降温，室内温度速降到十二三度。泵房隔壁就是供热管理所。邻居们到供热管理所去找原因，管理所的领导解释说是电厂来水温度低。笔者一摸管理所内的暖气都热得烫手，质问管理所领导，该领导说是在向楼上供水时热量衰减了。笔者把该领导拉到泵房，指着供热管线上四个大气压的压力表问这位领导，四个压把水供到七楼，比人提一壶水跑上楼还要快，就是提一壶水跑上楼也不至于在楼下还烫手不敢触摸，到楼上就凉得比体温还要低了！该领导听到这，不耐烦地说，那是你们楼内供热管线有问题。可是，有一次上级来本市检查供热，那几天室内温度聚增，一下就到了二十多度以上。等到当天晚上，二楼的住户反映，供热管理站的工人，钻到本楼的供热地沟里，没到半夜，本楼的温度就降了下来。经过单位“供热问题的解决”，笔者更加相信这种反映。

热用户放热水要罚，因为室内温度低，加装暖气要罚，晚交供热费要交滞纳金，可是这交着全额供热费，却还要挨冻，却没有人过问。几十年都解决不了。还要动不动到电视上来贼喊捉贼。这难道也是中国特色？刚刚听说，前楼多次因为室内温度低找到供热管理所，问题得不到解决。结果前天晚上，前楼内一户老人在家冻感冒了。老人的儿子回来看到后，找到供热管理所，前不久因为欺骗受热用户被打住院刚刚出院的所长，又被老人的儿子打了一顿，而且老人的儿子临走时告诉那个所长，晚上温度要是还上不去，还来打他。他们要是报警，他（老人儿子）的朋友会继续轮流来找他们算帐。结果，晚下班前听说前楼温度已经超过二十度了。而此文杀青时，笔者的室内温度还是十五度。

有钱的贿赂供热方的可以不挨冻，没钱挥拳头的也可以不挨冻，只是遵纪守法的要享受特色清冷！这特色不知道还要特到什么时候。过去听说贼都是不敢公开抛头露面的。现在贼都敢登台为自己偷得少喊冤了！这特色不要也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