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是2009年的最后一天。从早上起床开始,我就不时在心理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同平常一样,梳洗完毕后,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走向教学楼,走向我上课的班级。接着吃早饭,批改作业,找学生谈话等等。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在学生的作业本上写下批改的日期,我看着看着,竟有些伤感。我似乎从未像今天这样在乎一年的过去和新的一年的到来。
回首2009,我做了些什么?岁月的流逝中不可能再有长大的欣喜,而是衰老的惆怅。三十而立,对,我有工作,有家庭,有孩子,也许还算得上幸福。作为最普通的一个人来说,也许已经很够了。那我还紧张,还惆怅什么呢?
因为我迷惘。特别是大雾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本身是很大现在却很小的操场上时,我总是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古人说:四十而不惑。以前总以为40这个数字离自己太遥远,于是还存有一个愿望:再多的困惑都无所谓的,到了四十岁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就会不在乎什么了,生活也就幸福了。可是2009年过去了,我离40岁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我明白了什么呢?
我的工作业绩一般,甚至越干越不知道该怎么干才好。学生不好教啊。说到教育,谁都觉得这也是问题,那也是问题,但谁都指不出一条最正确的路来。我没有赡养好父母,因为我始终没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买不起现代化的商品房,自然给不了孩子一个像样的家。在金钱面前,我显得是那么渺小。我再不敢理直气壮地说“富贵不能淫”或者“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话,我心里就是想拥有更多的钱。我总是责怪自己的笨拙和无能,为什么就没有那个能力挣更多的钱呢?
我是不是迷失在金钱的道路上了呢?想一想,那些看得清清楚楚的越来越高的高楼大厦,那些琳琅满目的高档商品,那些装饰华美的娱乐场所都是与自己无关的,而且是几辈子都沾不上边的,我就在疑惑:我还是这个世间上的人吗?我不想看见随时都发生的血淋淋的车祸,不想看见大桥下躲避风雨的乞丐流民,不想看见一栋栋空无一人的楼房。我也不想听闻一桩桩骇人的矿难,不想知道一个个盛气凌人的官员惊人的言行,我更不想去揣测那些繁华的真真假假。2009年的许多“网事”让我不明白人民是什么,同胞是什么,民主是什么,平等是什么,法律是什么,还有政府是什么。
2009年的最后一天,我守在电视机前,在湖南电视台的迎新年的联欢会晚会中,守到了最后一秒种。台上的何炅,谢娜,汪涵。欧弟等人都是激情洋溢的,在他们的感召下,观众也是非常的兴奋。可惜我不在现场,要不然这样的兴奋一定能刺激我麻木的神经,而且兴奋感至少能保持半个月。我的生活也许就是太平淡了。经年的平淡非但没有造就内心的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知所措。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的希望,似乎都已经不在了。
鲁迅说:我梦见自己死在道路上。我却常梦见自己在路口徘徊。是继续这无聊的工作,到退休,到老死;还是重新走上一条新路?是继续沉默这一系列不合理的现实,还是选择勇敢地抨击反驳?我不知道。
当年王安石新政时,已是46岁。作为政治家,他还属于少壮派,他还要不断地与反对新法的保守派作斗争。在皇帝的大力支持下,他改革的手段是非常强硬的,但是最后他还是失败了。不知道他在临死前会怎样看待自己曾经的大刀阔斧的行为,即使到了现在,依然难成定论。看多了历史,方知道任何一个历史事件,任何一个历史人物,都是两面性的,甚至是说不清的。将圣人降为凡人,将坏人还原为真人,是新时代的趋向。难怪板桥先生要大书“难得糊涂”!
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迷惘着就是正常的了。所谓“不惑”也许只有圣人才做得到,或者说是对常人教化的理想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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