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一次微度的转身,便沧海桑田了。
在一个人独自等待圣诞来临的午夜,我突然清醒地感觉到暗涌的往事正一拨一拨狠狠地撞击我的胸口,那不可以归结为一种痛彻心扉的哀伤,或是催人泪下的创痛,只是在圣诞烟火早已燃成灰烬并消逝在不知道是大洋彼岸还是星球彼岸的第三个夜晚,我仍旧会蜷缩在梦里,孤单寂寞,心有余悸般焦灼难安。
寂寞往往会在缁尘四起的时候,为你虚合的情愫新添几道醒目的惊慌。那些关于爱与被爱的情事契机,早已在这个雨季的缺口,被冲刷得几近惨白,仅剩的几点微弱的亮光,忽明忽暗,再也指引不了方向。
从不曾奢望能看到你身心陶醉的样子,会是因我而生,从不曾期许在你流连忘返的记忆里,邂逅关于我的片段,听你低低地弹着我倾情为你谱就的清曲,用尽全身力气压抑内心翻滚的爱的火焰,静候下一刻的喷薄。你却在远远还未进入高[chao]的时候,生生地挑断了刚劲的琴弦,那种空洞如木,茫然似雾的眼神,分明是潜过了时间,潜过了空间,深深地扑倒在曾经如火如荼的岁月,里面却不曾有我。
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偶然看到这般清晰了然的花语,简单直接,却温馨无比。木棉是可以令思维挺拔,心绪张扬的高洁树种,橙黄抑或橙红的五瓣连体花冠,掩映于天光云影之间,晨辉暮色之下,盛放在春雨润物的时节,时刻弥散着诱人的知性。在上一季木棉还未来得及盛放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已远走,所谓的幸福,早已悄悄和听到关于你的讯息划上长长的等号,这一划,便是一年。
落絮无声。扬起冰凉的双手,有意却也无意地托起暖风中纷纷扬扬的木棉花絮,似雪的洁白,若莲的素雅,一遍又一遍吟诵着圣洁的诗篇。不为铭记,也不为遗忘,因为你的珠圆玉润,你的粉面含春,早已不仅仅被称之为一段记忆,而如同一面铺满流光的镜子,表面有着岁月的粉饰雕琢,内里却依然笑靥如初。
折一根杨柳枝,意兴阑珊地搅动那一潭秋光漫底的寒水,呆呆地望着潭内的影像从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旋转成支离破碎的波纹,看着自己麻木的神情碎裂为一瓣一瓣的空洞,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拥堵在这波仄难平的潭面上,无意冷落为失意,无心却伤过有心。
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凝视随风翻飞的黄色枫叶,蛮横地洞穿那席卷全身的木色花香,依着那清晰可见的纹理脉络,一点一点冰凉那从早春到暮秋的关于爱与被爱的记忆,然后内心的平静随着枫叶在泥土上打了几个转,如烟般远去了。莫可名状的心绪,就这般彻底地颠覆了原本规整的情思。
雪花飞落,谢了上一季的晚妆,安心扮成此季银装素裹的新娘。云影之中,你拂雪而来,不染纤尘的样子,像极了画中的天使。我们就那般静静地对视着,眼神与眼神轻轻地依偎着,似乎就要这般日升月落,沧海桑田,化作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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