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窗外,突然就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来,事前竟没有半点想下的徵兆。虽然是到了飘雪的季节,这骤然而至的到来却不得不让人感觉意外。放下手中的素笺已是凌晨两点,眼睛却不知因何充血,腥红一片。看尺屏模糊,朦胧似烟,一个个字符跳跃幻化成窗外的雪花片片。静坐屏前,不知睡意何在,思绪竟也随窗外雪花飞舞,纠结交错,混乱繁复,杂陈无边。
于镜前观双目,两眶血红。内心里有点担心眼的负载太重,便尽力捺住思绪强制身体去休憩。拧开莲蓬头,任热流滚烫全身,冲掉因飘雪而带给心的寒冷,不再去追逐寒冬的脚步。让雪花在热烈的喷流下感觉到生命的躁动与温度。沐浴热流涌及全身时,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纯粹是一个白痴立在那里。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血肉,只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截生命的躯干、空壳,浑然没有了意义……
裹着睡衣坐进被卧,任思绪随飞雪飘舞,漫无边际的驰骋怀想,一下子就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二十八年前的某天,苦楝树下的我邂逅了生命中的那段缘。虽然这缘就象黄连吃着让人觉得苦涩无边,让我在坎坷、霜棱、雨雪、冰冻、炼狱中熬煎,但我却不得不说,竟就是这段缘支撑我趟过了难海,有了苦涩的记忆从前。风雪浔景路,冷寂江浒情,多少迷人夜,踽行在孤矜。为了生活的逼迫,我没有了可以歇脚的空闲,就象耕地的牛,奋蹄在耘。不停不歇,一路向前。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的生活历程,所以才厚重了我的这半部人生。
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当年就为什么会冒然迈开了流浪的脚步?穿幕阜、淌九岭,鹰愁涧底也曾留下痕迹无数,九转回肠谷里还能听到九转回肠般的婉转清音么?我曾经去找寻过却不曾找到。澄江边,水岸旁,有位伊人在倚水而居。我遥遥注视着望夫石在苦苦寻找,只是再也找不到石后那双祈盼的深情目光。江上的鸥鸟自从被惊乍而起,就再也不曾为他们歌唱。想当初:“是为情狂,似是情盲。抛家别子哪有商。一路望来一路想,流水东去,横断在山岗”。 没曾想,到最后竟真的是情断山岗;更莫嗟叹:“是不是岁月淡忘了过去?是不是彼此已没有了爱意?此心依然,而你却离我远去……”的世事无常。为什么人为了个虚无的爱就竟然会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庆幸的是,这就是生活。我们要感谢生活,感谢它给生命添了重重的浓彩一笔。
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现实,而情感是生命中的虚拟。不要妄谈风华雪月的肤浅,也不必刻意去追求生命的雄阔壮美。做为人,只求保留那一份生命的本真。爱过也好,分手也罢,不过都是生命里的一道道风景。爱,原本就不是占有;它来自于心灵与精神的叠加与揉合;它是心的净化剂,能让流浪的灵魂找到归宿。你爱别人与别人爱你,从数学的概念上来说都只是各占百分之五十的结果。你珍惜它,它就呵护你;你游戏它,它就捉弄你。说到底,爱也只是生命中的调味剂,爱对了,味道就纯正了。爱错了,味蕾就遭罪了。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爱常常在现实与虚拟之间游走徘徊,常常让人无所适从。
人,凡是人都不可能逃得脱现实的羁绊,也更不可能躺在虚拟中生活。你只有处理好了现实与虚拟的关系,才能够有资格去讨论“爱” 这个永恒的深奥话题。我知道我不敢,更不能冒然的去阐述这个问题,只是被窗外的雪花混乱了思维。在这里说声对不起,这是我夤夜的雪前独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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