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海边，你遣一只鸟，飞到我的肩头。它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啁啁啾啾，我知道，它在代你言：

海如人生，平静的时候像一面镜子，涛涌时，飚浪满天。风是它或皱或柔的衣裳。

你又说：海总是公正。潮起时，将生命之船打翻，淹透了温暖的衣衫，退潮时，却会在松软的沙滩上捡到许多贝壳，那里面，有生命之血孕成的珍珠。

喔，这只鸟儿，正是你说的红嘴鸥，它素白的衣裳，衬着红色的喙。那多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绝美的花儿，又多像，遥远处捎来的一个甜蜜的吻。

二

冬天，一切都枯了，花草树木。

我寻一天然的岩洞，布好一切所需，让我们，像两只幸福的浣熊，交颈而眠。外面风雪很大，不关我们的事。低垂的冰帘，做了水晶的门扉。

一切无声无息地过去。暖阳在悄悄地与天空对话，嘀嗒，嘀嗒，瞧，把我们俩叫醒了。

起来吧，到户外，惊讶地发现，生命，原来真的在春天。

三

爱，不能勉强。恰如田野有选择的权利。

它可以选择青草儿，也可以选择麦粒。

青草可使其生机盎然，麦粒，可使其收获灿灿的金黄。

但青草或麦粒或可有同一种选择，那就是选择喜欢。喜欢没有条件。所以青草甚至可生于岌危的墙头，麦粒，可于畸垄处抽出长长的须穗。

喜欢是一种味道。喜欢哪种味道，对一生来说至关重要。

四

我是生来忧伤的女子。我将清泪抛洒于大地，润泽枯瘦的种子。在狭长的叶眉育下颤抖的露珠，它盈盈跃动，似又把一个季节唤醒。

我是生来甜蜜的女子。梅花无蜜，我祈请上苍，幻我为弱小的蜜蜂，用一生之能量，采撷一丝的甜蜜。

忧伤或甜蜜，都沉浸在我的心海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