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坳,在我老家很有名气。苗寨山歌悦耳,叶笛悠扬。在林海起伏,峰峦叠嶂,群瀑飞泻、溪潭神幽的大山中,有许许多多美丽而神奇的民间传说。
千百年来,人们都认为杨梅坳是出漂亮女子的地方,据说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杨玉环就是这里出生的。至今这里还流传着“电闪雷鸣,彩霞蓦然而至,五六丈之巨的凤凰,浑身紫光环绕,翩跹起舞。玉环婴呱呱坠地,是一位神仙用手拭拂,第二天玉环的眼睛才张开。她的眼眸像点漆一般黑亮,她的肌肤像白玉一样滋润,姿态绝伦无双。”的故事。
遗憾的是,杜牧在《过华清宫》“长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绝句中,误把杨梅坳的杨梅当岭南荔枝,以讹传讹。以至史书上杨贵妃故乡有三个说法,一说广西容县,一说陕西华阴,还有一说山西蒲州。独把杨贵妃真正的家乡----杨梅坳的光彩湮没于大山里。
夏至前后,杨梅坳的杨梅充满着期盼与诱惑。“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值千金。味比河朔葡萄重,色比泸南荔枝深。”“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宜北人”。对我而言,那期盼是漫山满坡杨梅林的凝碧流翠,而那诱惑则是望梅止渴,满嘴香爽的杨梅。
杨梅坳山高林密,水多洞奇,风光旖旎,民风古朴。不过,这已是孩童时的回忆。自从考上大学在外地工作后,就再没去过杨梅坳。
去年夏至,我特意去了一趟杨梅坳。杨梅坳今非昔比。旅馆、饭店、药浴等设施一应俱全。原来,杨梅坳已成为避暑胜地了。进入避暑山庄,只见姑娘们不但身着薄如蝉翼的露脐装,还挂着“波霸”、“胖妞”、“媚娘”、“小甜甜”等胸牌。
媚悦流俗的姑娘正向游人喊叫:“抱一抱!猜一猜!摸一摸10块钱!”
我听不懂她们喊的是什么意思,但估计与游玩有关,便问:“咋抱?咋猜?咋摸?”
“当然让你抱我啦!”姑娘妩媚妩一笑,轻嘴薄舌答道:“请先交10块钱,,我把钱藏在胸前,让你抱一抱,猜一猜钱在左边或右边,然后,让你用手摸一摸你所猜的胸部,你猜对了一赔二,猜不对钱归我。”
原来如此。
游客们欢呼雀跃,个个跃跃欲试。一个老态龙钟的游客,一马当先找了个名叫“波霸”姑娘,交了10元钱。姑娘轻盈地把身子转了一圈:“来啦,来啦!抱一抱!猜一猜!摸一摸10块钱!”老态龙钟的游客,迫不及待把姑娘紧紧拥入怀中,死劲几招老汉推车。然后,贪婪地把手伸进姑娘的右胸,捏了一把“这边。”
姑娘咯咯地笑了,说:“错了!”老态龙钟的游客,急不可待欲再抱一次。姑娘马上制止:“一抱!一猜!一摸10块钱!请先交钱!”
老态龙钟的游客毫不犹豫,又交了10元,憋了一口气,使出老命,一抱一猜一摸,但还是猜不对。
在老态龙钟游客的示范效应下,几乎所有游客都乐此不疲地加入了“抱一抱 猜一猜 摸一摸 ”行列。但至始至终没有一人享受到猜对了一赔二的待遇。
我发现,唯独有一个啤酒肚、酒糟鼻、秃顶,叫处长的中年游客,屡试不爽,频频猜对。我看着他朝“胖妞”走过去,把10元钱递给“胖妞”,一个饿虎擒羊从后用双手缠住胖妞的腰,死死把胖妞揽在怀中,紧接着一招三春骑驴隔河放炮。尽管是隔靴搔痒,但“处长”招招式式到位。最后一个贼手盗花,从胖妞胸中掏出了一张10元钱:“猜对了一赔二,你可不准麻癞!”处长先发制人大声嚷道。
“你弄虚作假,不跟你玩了!”胖妞气鼓鼓,压低声音说道。
“明明是我从你的胸前摸出了10元钱,愿赌服输,难道你想抵癞?想耍横是不是?”处长振振有词。
胖妞心里一怔:这秃驴真是贼精。胖妞怕别的游客听到了影响不好,于是不再争辩,只好一百个不情愿给了处长20元。
处长递过10元,欲故伎重演,胖妞死活不愿意。处长yu火焚身耍起花枪,生拉硬扯,一招山羊对树把胖妞死死缠在怀中,双手在胖妞浑身死命地捏了几把,连本带息赚了回来后,才让胖妞逃脱。
处长得意忘形,喜形于色,又去找“媚娘”故伎重施。“媚娘”知道他耍诈,在几个姑娘身上占到了便宜。因此,“媚娘”死活都不愿再接待他。
处长扬着手中的10元钱,又死皮赖脸地叫起来:“游客是上帝,哪有拒绝为游客服务的?叫你们老板来!”
老板娘,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应声而至,赔着笑脸:“老板真是采花里手,失敬,失敬,我送老板一桌酒,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些小姑娘吧!”
处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老板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以为我们当官的好愚弄?要我高抬贵手?请你把所有女人给我嬴过够,否则,老板娘你上。”
听完这话,老板娘咽不下这口气了。她心知肚明,姑娘们从来都是耍花枪,根本就不把钱揣在怀里。你他妈的也耍诈,给你脸你不要脸。
“她妈的!今天老娘就亲自出马,龟孙子你输了,就从老娘胯下爬过!”老板娘也耍起了横。
游客听到争吵,哄的围上看热闹。
处长见老板娘被激了,高兴劲也来了,欲装出一副斯文的样子,但狗嘴又吐不出象牙:“老板娘,我们不说粗口话,说粗口话数卵毛。好!愿赌服输,赢不了你,我这个官算白当了!”
“好!大家老板们作证!交钱!”老板娘杏目怒瞪。
处长嘻皮笑脸递上10元钱,一招猫鼠同家,轻车熟路把老板娘缠擒在身。处长得陇望蜀,欲把右手伸进老板娘怀里,故伎重演时,冷不防,被老板娘把手捉了个正着:“把你的狗爪当众张开!”怒吼声把处长震得目瞪口呆。
处长无奈地张开手,一张10元钱顺势从手中落到地上。
处长黔驴技穷,竭里厮底喊了起来:“你也耍诈!你的怀里也根本没揣有钱。”
老板娘鄙视了他一眼,在人群中拉出那个老态龙钟的游客:“你当众把手伸进我的左胸,把揣在里面的10元钱拿出来。”
老态龙钟的游客受宠若惊,兴奋地把手伸进老板娘的怀里,他忘不了捏了几下,果真掏出了一张10元钱。
在众人的起哄呐喊声中,处长灰溜溜爬过了老板娘的胯下……
这抱一抱、猜一猜、摸一摸,抱出了人的虚妄与贪婪,摸出了人的悲哀和无耻。这抱一抱、猜一猜、摸一摸,使杨梅坳的扬梅和古朴的民风变了味。同时也摸出了社会道德的沦丧!
我悲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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