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给刘凤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安顺下雪了,好大的雪花,整片整片的落满了街头,一觉醒来外面就变得银装素裹了,还说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安顺比关岭和贵阳都还冷,每年都是这样的,其他地方不下雪,安顺还是会悄然下了一次又一次。我相信有雪的地方一定很美,到处白茫茫的,仿佛是一个没有污点的世界,天然的干净如独自傲霜的腊梅。太长时间没有回家, 我几乎快不知道下雪是什么样的了,就像快不知道了青春是怎么样朝气蓬勃的,也许盼雪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不能触及的梦,悠远绵长,还有点遗憾......
我想如果江西会好好一下场雪,我应该会和许多学生一样在校园里拍好多照片,会把我的笑留在校园的角落,会在早晨醒来的时候感激世界留给我的美好,可生活只教给了我现实,我没有思考地行走在属于我的轨迹上,仿佛是遗失了梦想之后的某种“堕落”,或是某种感觉迷醉之后的麻木。
也许,变得现实了也是好的,至少没有时间杞人忧天,没有精力来伤情忧怀,也不必留足空间来储存过剩的眼泪。生活教会我现实,现实教会了我抬头挺胸,学会了大踏步向前,学会了遗忘,这有什么不好?不能选择回头,至少可以选择往前,是不是?
前几天在报告会上,我说现在向父母伸手要钱感觉就是对他们进行搜刮,有本事自己养活自己,自己照顾自己,这才算英雄,才算烈女。而我好像就是为了使自己变成烈女甚而变成英雄,许久都没有回家了,也没有再给家里要钱,听嫂子说他弟弟现在也在向他们要钱上学,我心里有点难过。那个穷山沟不会有钱掉到那里去,而在山沟里不出来,哪里来的钱?我一直不回去,其实多少也是希望寻找到一条路,再让他们去走,可我就是找不到,即使找到,整个家累还是牵绊着他们。走出来,我似乎自由自在,庆幸自己不是男儿躯,无须承担家族或家庭的负累。可意识自己比家里任何人自由的时候,终于还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我靠近现在生活,除了学习、做人、帮助别人之外,更多的是想着该怎么赚钱、怎么养活自己、怎么让父母放心、怎么让自己顺利。我不喜欢赚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赚钱的生活让人的空间变得很逼仄,很狭小,也许每个女人都只想找个好老公,有个安定的家,有可爱听话的孩子就过一辈子,我不例外,因为我不是异类,可我似乎没有太多资本与别人追逐。我太明白人的弱点,人的共性,所以,任何时候除了鼓励自己自立自强外,我没有他想。暑假在外面打工,和林姐联系,她说体会生活是好的,但不要“迷失”了自己。我明白,我还不至于愚昧到将自己贬低到毫无价值的地步。纵然生活艰辛,我至少还有双手。简单的幸福就是安分的做人,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并努力使其发光,如此而已,而真正要自立自强,脆弱、娇气、虚荣、柔软
病态、依赖他人、不劳而获,都不是生活所能接受或允许的,生活需要健康的人,需要积极乐观向上的人,需要勇敢的人,明白这一点,我就不再哼我的心是何其累了。要走多久,走多远,真正陪自己过酸甜苦辣的,还是永远的自己。做现实的自己,爱现实的自己,才能走好现实的路。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放下太多“珍贵”的勇气,包括父母。
天是真的冷了,我在江西过的是第二个冬天,没有见过白净的雪铺满一地。江西不分四季,春夏秋冬都融为一体,冷的时候只要走出屋就想把被子披着,热的时候不想穿衣服,连皮都想扒掉。我喜欢有雪的冬天,下雪,冬天才有最完美的点缀。其实这个冬天,江西不是没有下雪,只是下雪是晚上,仅有的一个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不成片,细细碎碎的,落地就化了,没有下足二十分钟,而下雪时我相信太多人都窝在自己的小巢里。雪的来去都是悄无声息,第二天地面没有任何雪的痕迹,只有我和zy去看写字楼回来脚下染有的泥还在等公交车的站台上。我们随中介的人走了好远的路才到人才市场,周边有工人在修路,绕了更远的圈,赶回学校的时候街道几乎没有人了,写字楼的老板对我很客气,以为我们真的可以谈成生意。不管怎样,想着她对我抱以甜美的笑,我还是觉得温暖。之前我们还跑了一趟杂志编辑社,冻了一天。回程等公交的时候zy不知道问了司机什么,被司机骂下来了。第二班公交司机不知道用南昌话说什么,应该是抱怨天气太冷吧。
“生活”是一片土地,人就是不停耕地的牛,拉着破犁铧,一点一点挪步。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土地我的归根,行走在南昌陌生的空气里,我觉得我对南昌来说也只是空气,而家乡离我那么遥远,我离南昌又更遥远。
生活有时需要艺术,而艺术不一定都是美的,它往往包裹在现实里面。赤luo裸的生活是察言观色,是奉承,是失却原则。而我,缺少太多艺术细胞!
刘凤说也许明年她就结婚了。女大当家,男大当婚,也许这也是现实的一种。我们都是80后,都是差不多一起来看人间冷暖的,但我还得在一个人的轨迹上奔跑,因为我的前方还在很远的前方。
有时从外面回到宿舍,看见佳蓓在安安静静看书,听见卢静和简梅在用家乡话吵闹,我会怀疑她们是不是给了我一个虚拟的世界,那么天真,活泼,纯美,没有远忧,就像给足了我一个美丽的冬季......
我有点想念贵州的冬天,虽然冷得刺骨,虽然有时候冰冻会折断电线使我觉得与世隔绝,我还是喜欢,也许是因为贵州的冬天有雪,无尽的纯白,洗尽浮躁与尘埃!而对雪更深的记忆,也许正是那年在兴兰家我们无虑地挥洒在麦田里的所有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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