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又名朝颜花,喇叭花,旋花科,花期6月至10月,大都朝开午谢。
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决定重新给自己和宝宝找一种放松的方式,那时正值烟花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万物复苏,于是便去花种市场转了转,带回了两款茑萝。
从网上了解了些许栽种的要点,然后加上以前的经验,于一个晚风和煦的周末,我扛起久违的花锄,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其实也没多远,出发前我就已决定帮它们把家安在房子东面一角背风向阳的地方,那里挺适合生长。
之所以没有选择盆栽,是因为我觉得只有当一个事物以其最佳方式贴近大自然的时候,才能以一种最轻松的姿态来拥抱大自然,或者来拥抱它周围的一切。
加了一些培养土,基料作为底肥,交错地埋下羽叶茑萝和槭叶茑萝的种子,然后拾了一些遮盖防踏的木叶,这个家就算安顿好了。
一个星期过后,土壤里开始陆陆续续地拱出参差不齐的新芽,嫩嫩的,绿绿的,有的头上还顶着小露珠,在晨光的怀抱里格外醒目。
我本来就是一个热爱生活,并喜欢贴近生活的女子,如今看到自己亲手培植的生命,更是欣喜万分。早上上班出门,总不忘要去看一眼小生命的长势;傍晚下班回家,我也总会怀着兴奋的心情绕去它们的身边,或是浇点水,或是松松土壤。
等到它们长出两三片真叶的时候,我特地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准备好搭架用的竹竿,铁丝,然后一根一根齐整地扎上,并一棵一棵将心爱的茑萝牵引至花架上,每次一想到即将满架的绿意花香,我的心里便长满了欣喜和愉悦的满足感。
很快就到了摘心的时间,为了让花蔓更富百转千回的姿态,我在主蔓叶腋下重新长出枝蔓的第七天,再次摘心,至此,花蔓在我的细心调整和牵引下已悄悄爬满整个花架。
在胎儿五个多月的时候,男友陪我去做了一次彩超,医生说现在胎儿状况极好,颜色,面部,各个器官发育都正常,我突然想到花架上那一整片的葱绿,然后和男友相视一笑。
中间有下过几场大雨,于是我让男友重新在两端和中间加了几根粗壮的竹子,算是让自己安心。
六月初的时候,回了老家一趟,五天后回来,惊喜地发现那片绿意掩映下的星星点点的纯白,洋红,还有槭叶般鲜明的浓赤。我绕着整个绿篱转了一圈又一圈,幼稚到居然去一朵一朵细数所有胜放以及待开的花蕾,并轻轻地念着,纯白,30朵,洋红,36朵,浓赤,71朵。
八月份开始我不再上班,不过我依然坚持着早起的习惯,于是便每日每日地流连于花架旁,或是端一本书,或是捧一杯清茶,或是什么都不做,就那般静静地踱着,信手抚弄着柔软贴肤的花瓣,安逸并且恬然。
俗语说:“秋赏菊,冬扶梅,春种海棠,夏养牵牛。”牵牛另有个俗名叫“勤娘子”,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很勤劳的花。每当公鸡刚啼过头遍,时针还指在“4”字左右的地方,绕篱萦架的牵牛花枝头,就开放出一朵朵喇叭似的花来。小时候喜欢牵牛,是因为随处可见,白的,紫的,红的喇叭,常常和我们的小辫子一起,飞扬在激越的空气里。
虽说牵牛是朝开午谢的植物,可有时你也可以在日暮黄昏过后,瞧见它们精神抖擞的面容,像是专门替黑夜拉开序幕翩然而至。
再一个月过后,我不再出门,安心待产。最多的路,也怕都往返在了卧室和花架之间了。
9月27日,宝宝降生,自然生产,母子平安。
女儿单名一个牵字,是为惦念。
9月茑萝的花期已接近尾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点,不过在搂着宝宝入睡的第一个晚上,我看到了满墙满墙的喇叭花朵,纯白的,靛紫的,洋红的,浓赤的,一会就爬满了我的眼睛。
在茑萝二度花开的那个上午,我正抱着宝宝出门,宝宝在我怀里不安分地挣扎着,老是用手指朝着东边抓去,我不解地朝那边望了望,原来她是看到了绿叶中间新添的一抹纯白。我马上抱了宝宝凑过去,宝宝笑着抚弄着那些同样柔软的花蕾,却一点也没有弄坏,倒像是真的感受到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般恬静安然。
于是又一次,这里成了我们母子俩的乐园。
三年后的夏天,我再次走上了当妈妈的历程,仍是那般沉静恬淡。
绿篱仍在,茑萝更加茂盛,早已长成一片绿海。
一个雾气弥漫的傍晚,小女儿突然兴冲冲高叫着从外面跑进来:妈妈,妈妈,蓠上的花花开了,蓠上的花花开了----------
于是我被硬拖着来到了那片绿篱下,从密密匝匝的绿叶间,我找到了女儿指尖朝向的那抹莹白,对,澄明若水的莹白。
她是等不及明早的晨光,就这般早早绽放了。
我摸着日渐圆鼓的肚子,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凝视茑萝的小女儿,感觉此生竟是如此安然若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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