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带着茫然生活着,我也偏激的认为其实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带着疑惑和迷茫,漫步在岁月的长河里,在平淡而又变化多端的生活面前,默默注视着,也静静思考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所以,我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也是看不见自己的人。很多时候,我自认为很坚强,也很泼辣。因为我可以故作潇洒,面对一切。其实不然,很多事情里,我会发现自己很柔弱,在事实面前,只能感叹无奈和沉默。当青春逐渐成为过去,蓦然回首时,才惊奇的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已经远离了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原来喜欢高声大桑的人不是我,喜欢张扬的人群里没有我。时光在自己的舞台上缓缓腐蚀着我的容颜。于是,我的肌肤在寂寞里开始洗涤红颜,让人看见的是一片苍白。我的浓眉也不知何时开始变淡,原是单眼皮的小眼睛也起来皱纹,现在已经是一双写满忧伤的双眼皮大眼睛,常常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风景发呆。过去浓密的黑发也在每一天罗下千万青丝,如今只有少许长长的盘旋在左边。
容颜在苍老,年轮在增加,变了,变了,一切都悄然的变了。但是这个变化却没人感觉惊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感觉或许自己就是这样。我不喜欢照相,也不喜欢和谁视频,但是最近我看见视频里抓拍的自己,却久久凝视着问自己,这就是我吗?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岁月无情。想想我也不能算老人,三十几岁,正值壮志未酬的时间,可是为什么我却心静如水,没有了痛和激情呢?是什么让我逐渐脱落下年轻轻狂的自己,是什么让我变成如今的自己?是生活,也是命运吧。
此时望望空白的天宇,看树叶在枝上做最后的挣扎,突然想到了著名的才女班婕妤。想必当年才华横溢、美貌如花的她写下《团扇诗》时也是这般的空寂吧。深宫寂寂冷清秋,岁月悠悠愁上愁。“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荚笏中,恩情中道绝。”读到这个诗,我总是认为在千年之前,在某一个寒冷的深冬,衣裳单薄的她带着几丝温暖,和树叶对饮,和风诉说远去的记忆吧。她的寂寞和她的柔情已经在事实面前化作文字,融合着她万般无法诉说的哀怨,宛如一首忧伤的曲子,婉转回绕在人间。她的眼泪,早就被风干了,她滚烫的思念也在自己心爱人转身的瞬间冰封在悬崖上,路过的行人只能看见盛开在崖壁上的山花,却不能够再看见她痴情的等待,听不见她柔柔的呢喃。
在我心中,她是沉默的,也是忧伤的。时隔千年,我们只能通过她的笔墨去猜测她的人生,因为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一切都在时光里淹没。如同此刻,当我敲打键盘写下这些的时候,我为她的美丽而叹息,为她的才华惋惜,但是我的心是平静的。因为我相信远古的她必定就是一个如雪的精灵,带着一身的梦,已经无限温柔。无人可以顶替,当年的风华,当年的缠绵。即便是横刀夺爱的赵飞燕,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歌姬,一个只擅长施展女人柔媚迷惑男人的戏子,成为男人手中的万物的妖艳女子。虽然她赢得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但是也无法去抹杀掉历史里班婕妤,篡改她的历史地位。匆匆来去,虽然饱尝了孤独,但是她来过这个世界,体验过人间烟火。还有什么不足够了。
反过来回想自己这几年,感觉网络也改变了我不少。网络,让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我一直喜欢在网络里借助音乐来麻醉自己,敲打键盘写点什么,算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自我安慰。虽然这个爱好未必人能理解,但是我似乎也没想过谁能知晓文字背后的真实,没在乎过谁能懂得我在文字里写的是我的梦,诉说的是我的心情。哪怕很多时候,我是流着泪写的,但是写完之后,心情一片坦荡,我觉得能得到自我释放就足够。看见我的人说我和我的文字就是一种感觉,我无语。
记得台湾作家罗兰在一本日记里这样写着,任何时候,都要学会把别人当作自己,这样你会拥有很多财富。看见这句话是在我高三毕业的那一年,当时我就很迷惑,如果人人都这样,那何来的矛盾,何来的情感纠葛呢?现在等我人到中年,才明白原来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常常在你感觉自己赢得很多的时候,你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尊重和依靠。当然,这些只是你自己看不见而已。或许是因为人是看不见自己的,没人可以会告诉你,其实你在认为自己很富有的同时,你也很平穷。只是当人面临生命最后的瞬间,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大可不必那样做,一切匆匆,匆匆一切,都不过如此吧。
当我想到这些时,在安徽电视台工作的朋友说,贺静啊,你这样多愁善感的性格对写文字很好,可以鹤舞长空,不管天外的世俗。但是对生活却很不好。我笑了。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次,上帝让我们来一次,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体验生活,感受红尘。何必在乎是否有什么结果,或者是结果好和坏。如同争吵,等争吵个输赢来,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输赢在生命面前又是何等的渺小和虚无。人是依靠情感生存,没了情感作为支柱,赢了,输了,生活并不会改变什么,岁月也不会给予什么。命里注定躲也躲不去。缘去缘来缘如水,只是自己在跟随着某种归于在行走,不知道其中的奥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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