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冬雨的夜晚,我独坐窗前,眺望远方略显灰暗的路灯,倾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种莫名的落寞和孤独袭上心头,张栋梁《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的歌声旋即萦绕在耳边:
“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
你的心那么脆,一碰就会碎
经不起一点风吹
……
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
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
……”
灯光忽明忽暗、歌声如泣如诉,雨滴哒哒、冷风嗖嗖。一张张微笑的面孔、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相继从心灵深处鲜活,浮现在我的眼前。
你看,那两位似乎从未年青却永远慈祥的老人,不就是我在人间含辛茹苦却摆脱不了贫穷,只能到天堂才可以“享福”的父母吗!他们仍然用呵护孩提时代儿女的语调向我嘘寒问暖,那斥责儿子调皮捣蛋时所装出的威严、那为儿子的进取成长而深情流露的幸福,让我再次感受到父爱的含蓄和母爱的慈祥。由于在兄弟姐妹中我排行靠后,加上祖辈家境的清贫和居住偏僻的原因,父母年青时没有照过像,我记忆中的父母,也就只能是饱经风霜、历尽沧桑的中年形象,尽管他们也曾青春年少,有过美好的憧憬和追求幸福的愿景,有为后人栽下永久荫凉之树的雄心,但遗憾的是他们辛勤的劳作,并没有给我们造就多少物质方面的财富,就终老在穷乡僻壤;尤其是父亲,在穷尽其毕生精力建造的三间土瓦房落成之后,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撒手西去,到天国"享福"去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但他们对后辈无私的爱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也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再看,那位曾经风华正茂、温柔贤惠,但如今已韶华不在、皱“刻”眉梢的女性,不就是当年让我感动且托付终身的生活伴侣吗!她那激情四射的行动曾给过我不知疲倦的动力,她温柔体贴的语言让我知道了爱的倾心。为满足我刁钻的口味,用我的理论去指导自己做菜之实践,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一盘盘送到餐桌上那自信的微笑,为满足我“光艳”外出的需要,把自己当洗衣机去洗涤衣物时所付出的辛勤汗水,为让我能在清新明亮的环境中笔耕和小栖,把门窗和房间清扫得一尘不染的背影,还有那当我收到样报样刊、获奖和稿费通知时,和我真情相拥,分享我收获喜悦的欣喜,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和不断追求的力量源泉。尽管离我理想的目标还相距甚远,还由于自身性格的缺陷而放弃了别人眼中优越的职业和岗位,选择了浪迹天涯的浮萍生涯,她依然无怨无悔,独自承担起照顾背负繁重学习任务女儿的重任,在爹与娘间转换、在公与私中舞蹈、在家与校间奔波,凭一己之力协调着全家的运转,把女儿送进了天之娇子的行列。如今的她虽然不再年青,但未来的路依然漫长,何况我们都有一颗年青的心。期待着早日结束这天各一方的日子,相互搀扶去描写我们老得那儿也去不了、却依然是对方眼中之宝的故事。
还有,那位曾经稚嫩、充满幻想,但如今已婷婷玉立、才华横溢的少女,不就是我那当年搬来小桌椅,要陪我书写未来的宝贝女儿吗!她正用对父亲关爱之情告诫我天凉了要注意身体,尤其是注意预防甲流。那曾经产生叛离之举,总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听不进别人意见的懵懂女孩,已经逐渐洗去身上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和自信。她生花的妙笔,让我这个父亲惭愧和自豪并存、失望与希望同在、沉沦和骄傲交融;她追求知识,在书山学海中自由搏击的倩影,她迎着朝阳,匆匆走向课堂的蓬勃生气,她披着夜幕,漫步在校园林荫道路上的飘逸,她奋笔疾书,完整上交合格答卷的庄重,似乎都折射出我的影子,延续着我的梦想,展现着时代的气息.相信我的文学之梦一定能借助她那涌泉般的思绪,流淌着的灵感,深邃丰厚的功底,勤奋耕耘的毅力立足于文学殿堂."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那桑榆暮年却鹤发童颜的是我人生旅途不同阶段的师尊加兄长,那一身疲惫、满脸沧桑的是跟我一起在小河中嬉戏、抓鱼摸虾的童年伙伴,是和我一起跟着启萌教师乡音唱读"万岁"、计算追击和相遇问题的小学同窗;是偶尔一起解析"x+y”、证明全等或相似.但更多则是战天斗地、挖山不止、成天撰写批判檄文和敢于反潮流、交白卷的中学“弄潮儿”;是和我一起痴心不改、走进考场并顺利过关、重温寒窗之梦的天之骄子;是因历史的误会而与下一代人同时走进课堂,名为师生、实为朋友的奋蹄老牛;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是朦胧的初恋和彼此相契的挚友;是随工作岗位与地域变幻,而相继结识的新朋;是从未谋面、变幻莫测、既虚无又真实的笔(网)友……
夜已深,雨惭骤,远方的灯光随着人们对梦的追求而更加昏暗。收回目光,映入眸子的则是路遥的《人生》、王跃文的《苍黄》……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田,我何来孤单,何曾孤单?亲朋好友、同事旅伴、无时无刻不相伴左右,还有那满柜的“黄金娇女”,今生――你会孤单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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