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早晨起来很迟，连早饭都没有吃。迷迷糊糊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都想做什么。先是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说读了我的书很有感慨，有些还写得不错，可有些就像是记录流水账一样。朋友说的是实话，想想看，五年时间写了五本书，就我的能耐，哪能都是精品呢。只要不是粗制滥造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虚心接受了朋友的意见。可心里却总是不怎么平静。其实人生有时候就像是一本流水账，觉得枯燥乏味，可是却必须天天这样经过。我喜欢文字是没有什么目的的。就是喜欢而已。这些年写写涂涂，从来没想到相反应点什么，只是觉得生命既然给了我思维，我就不能太过浪费。

中午是去父母那里吃饭的。今年父母搬到新地方，暖气很好，屋子里出奇的暖和。母亲知道我喜欢吃肉，所以特意做了红烧肉。饭吃的很惬意。吃完饭我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不小心怎么就给睡着了。要不是老战友来找我，说不准我要睡到什么时候。

因为是周末，老战友也无事可做，说想和我出去散步。这两天因为天气太冷，我已经没有出去走了。今天虽说气温很低，可中午时分阳光还不错。于是我就和战友去了郊外田间的小路上。老战友儿子明年大学毕业，现在正在为就业的问题发愁。他说现在养孩子可真不容易，考不上大学让人操心。考上大学了，就业又让人操心。他说现在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人到中年就是苦。不管是事业春风得意的，还是生活艰辛的。只要是走在这条路上，就不可能不昂心灵遭受磨难。我安慰战友不要想那么多了，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孩子还算有出息，总是上了大学。至于说就业问题那是社会问题了，我们只能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也只能信天由命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咱们战友老马的母亲昨天去世了，我还去他们家看看了看。”老战友说：“开始我还准备叫你一起去的，可后来想最近是年末，你一定很忙的，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

“老马的母亲我前不久刚见过，身体还不错，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你应该告诉我的，老马这些年也不容易。”我说：“什么时候出殡呢？我一定要去看看的。”

“老马说了，你要忙就不用去了。老马农村的家我也是第一次去。家里很穷。院子很大，可只有两栋土窑洞。家里几乎什么家什都没有。我当时想，老人能在这样的地方活到八十多岁，也简直就是奇迹。老马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让我就不要同志战友们了。”

“这为什么？”因为老马和战友在一个单位上班，平日里他们之间接触很多，自然也就了解些情况。听战友这么说，我就觉得这之中一定有故事。于是就说：“是不是老马对老人不好呢？”

“老马其实挺好的。”战友说：“老马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呀！可是他妻子那人不行。只要老人来城里她就和老马闹。其实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很不错的。据我所知，他们在省城已经购置了产业，县里也有住房。而且还有一辆十几万块钱的小车。按说小日子过得很红火的。可就是不知道他老婆为什么就是对老人不好。”

“那你没有问过老马？”我说。

“有说起来过。不过老马什么也不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好像人世间的苦楚都存在了他的心里似地。”战友说：“人到中年也就是事情太多，那里对付不好都是罪过。”

“老马怎么会有这样的经济基础呢。”我听战友说，心里也犯叽咕，没听说老马有什么产业，就凭薪水，怎么可能有如此的产业家当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老马的妻子可是个能人，听说这些年一直在做传销呢。传销你听说过没有。那玩意儿可是真的很赚钱的。”老战友说到这里显得很神秘。

“传销现在不是违法吗，老妈怎么会叫老婆做这玩意儿呢。”我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关于传销的报道，那可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不过今天老战友说起传销，我还真的对那种内幕不清楚：“传销真的能挣到钱？”

“那可不是。老马老婆人家是高级上层的主管，自然是挣得多了。要不然怎么会那样的什么都不顾。前不久佳木斯公安厅来了几个人，在县里搜寻了今天，终于把老马老婆找到了，人家二话没有就把她带走了。为这事，老马和咱们在公安上的几个战友连夜晚跟着去了佳木斯。后来听说花了十几万才把人给捞了出来。”

“花了十几万？现在公安怎么这样黑呢。”我说：“这回恐怕对他们有教育吧。我说过，传销是违法的，出这样的事情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吗。”

“我说你简直就是世外之人。什么黑不黑的。公安也是社会人，公安也要生活嘛。社会现在到处都是这样，连做官都是要用钞票去捐的，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说什么教育。呵呵！我看你简直就不是我们这个社会里的人。不就是让公安叫了一回嘛，这算得了什么呢。告诉你，老马的夫人进局子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是这回远了一些，去了佳木斯。不过人家回来怎么说，你知道吗？”

“怎么说？”我看战友今天兴致不错，也就像顺着他的思绪走下去。

“她说佳木斯风景不错，这趟旅游还有警卫，很惬意的。”战友说：“当时我说花了十几万，这回可损失大了。可人家怎么说。人家说十几万算什么，要是弄得好，一个月就能挣回十几万来的。”

“她做的是什么生意呀，怎么这样来钱呢。”我一听战友的话，顿时也傻了眼。怪不得传销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有些人不惜冒着走进监狱的危险，也在所不惜。难道这和贩毒一样？难道这就是另外的一种贩毒形式？

“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就不能对老人好一些呢？”我这时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在扯下去了。

“这和钱没有关系。”老战友说：“现在的社会，这样的故事太多了。你想听我现在就给你讲两个发生在身边的故事，比这个典型多了。”

“你小子也能讲故事了。好呀，你讲吧。我最近正是江郎才尽呢。如果你的故事好，我下午请你喝酒。”在周末能听到故事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既然都是无聊，那在这种无聊中度过，也算是光阴的的造化。

“前几天我身边有一位朋友离婚了，他们才三十五岁。好像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就是朋友心里有了别的女人。按说这也算正常现象。可他们有孩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离婚了，孩子给了朋友，可朋友倒好，就在自己住的不远的地方找了一户人家把孩子托管起来。他和心爱的女人住在一起，孩子上学吃饭都要经过他的门前。”

“那孩子的妈妈呢？”看来战友现在也会抓戏眼了。其实结婚离婚，同居卖淫在当今社会早就不是新闻了。可是这样的对待自己的亲骨肉可还是让人觉得他多少缺少了点人性什么的。

“不知道。开始我还想去问问朋友怎么要这样做。可后来我没有去。”

“为什么？”我问。

“人家做都做了，问问又有什么意思呢。”老战友说：“也可能是咱运气不好，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社会里比这样的事情更令人辛酸的还多的是。还有一件事，你要是听了，就更是不能理解了。”

“说说看。”尽管郊外阳光不错，可是气温还是很低，开始我还觉得有些冷。可战友的故事一下子把我的精神给提了起来。

“这个人的保密，可事情绝对是真的。”战友说：“几年前他公诉我一定要做个小官。当时我还嘲笑他，读份报纸都是白话连篇，怎么他突然想着要当官了。不过他有他的理论，他说如今只有当官才能寻到幸福。所以他开始行动了。我知道前些年他做过生意，手里有点钱。不过过了大概有一年吧，我发现他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于是问他情况怎么样？他说现在当官的价码升了，也通货膨胀了。他手里的那点钞票狗屁用都不顶。现在他要卖了房子在拼搏。”

“怎么，他真的卖了房子？”我真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卖房子去买官的。

“卖了，他和妻子租住人家的房子。”老战友说到这里，点上一支香烟：“可后来钱还是不够。没有办法，她就开始带着妻子去跑，最后把妻子也送出去了。现在总算弄了个小官，可还是副职，你说……”

“真的还是假的呀？”我这时开始觉得战友讲的有点邪乎：“不会是你杜撰的吧。”

“我要有这样的本事也算造化了。这就是社会现实。所以如今看到什么都没有可大惊小怪的。人世间终究都是故事嘛！”

我没有想到很少读书的老战友最后能说出这般精彩的妙语来。我伸出拇指，我们一听大笑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