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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尤物(上)方芳88

发表于-2009年12月17日 中午2:30评论-0条

林幸福从天龙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大楼二楼自已办公室的窗户,朝下面的喷泉看时,丝毫没有料到,后来事情竟然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发展。当时,他刚进入工作状态,做完了几项日常事务,从服务器上给几位用户装上了新程序。当然,用户可能在新程序使用上很快就有疑问,通常他们不需要等很久,因为有林幸福和他的两位同事在。他们是房地产网络营销人员,职责是支持房地产用户,向他们提供帮助。接下来,他逐一仔细地检验了几个即将交付使用、供分公司所有职员使用的房地产网络联营营销平台程序。他干起事来八面威风八面玲珑雷厉风行很得领导赏识。他的愿望是在郊区买一幢别墅,然后把方牡丹追到手,可是按照他现有的工资水准每月拿七块钱需要六十年才能实现目标,现在只想在郊区山村租赁一处房子安身。

天龙集团公司在江阴的驻地由三幢围成u字形的十层桁架结构楼房组成。在花岗岩铺的庭院里,有一个喷泉。喷泉四四方方,四角分别伸出一根长约一米的不锈钢管子,每根管子交替喷射出一股胳膊粗的水柱,水柱落地无声,潜流向喷管的对面。水,像女人身体不停地旋转着婀娜多姿,被有目的地导引着,在方寸之地循环往复,他想着方牡丹的花容月貌。

林幸福在此间享有的,就这么一丁点的大自然花朵与女人的笑容。广场和公园里那些可爱的女人常让他浮想联翩。

他常常每完成一项工作后,就凭窗远眺下面的喷泉一会儿,再轻松地进行下一个新的项目,从内存里删去那些已经无用的构思和数据。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与女人亲密接触了,工作压力太大,影响了他的情绪。

林幸福的这份工作有很多优点。主要是完成一些比较容易解决的任务,而薪水又很高;当然,有时也会碰上大项目,如果几个星期不加班加点的话,干这份工作还是很舒服的。

此外,他也会抽空去苏州上海南京分公司里转转,手把手地帮一些陷入绝望的用户解决一些小问题。比起他的几位同事,这些工作对他来说要更容易地。他对此有独到的见解;无论多么微不足道的变化,普通用户也不可能立刻理解进而接受;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现实,启蒙他们的工作也就变得轻松而自然了,或者说,你必须总是从零开始。

一些请求帮助的用户把这种态度看作是一种体谅他人的能力,林幸福因此私下里有了一些固定的房地产用户,常常请他去指导一下。当然有时他也挑拣,有的房产用户出了问题,他立刻赶去;另有一些房产用户,他和他们总是难以商定好时间去碰头。

还有,他们这些干营销工作的,必须正儿八经地穿西装上班,他和同事们可以随意穿着。当穿着舒适的休闲服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时,他心里总是纳闷,为什么会计室的人打着领带还能轻松地干活。

“嘿,有什么情况吗?想象着方牡丹一丝不挂躺在喷泉里吗?”坐在对面的吕格问。

“当然,”林幸福说,“以便得到灵感,准备开始下一个活儿。我听说,你们请求龙克强与她合作的项目派给你们。可是他认定我是唯一一个能胜任这项敏感任务的人选。”

“哼,头儿不知道,你这个人很会自诩啊!”吕格说道。

“这也是真正的能耐,”林幸福说道,“我现在得去方牡丹小姐那里了,然后在新闻部一直待到下班,没准儿这个星期都待在那里。”

林幸福拿了手提电脑,迈开步子朝e楼走去。公司楼里的走廊很长,偶尔去其他人的办公室办事,这是他走过的最远距离。吕格说他会自诩,也许有道理。他将给新闻部开发的软件“广告媒介管理和房地产网络营销监控管理系统”。简称‘房地产网络联销平台’的合作伙伴,是她创意了这项计划。她人长得漂亮,这毫无疑问。身材修长苗条,绝不同于那些为了穿上三十六码裤子而忍饥受饿,弄得胸脯如停机坪一般,到了夏天肋骨能戳破紧身衫的女人。

尤修女,他的前女友,就一直朝这个方向发展。和同龄人一样,她也在身上穿孔戴钉,这点林幸福还能接受,但是无法容忍她愈加瘦得皮包骨头的身体。有一阵子,他甚至犹豫自已是否该增肥几公斤,好让女友尤修女因为两人外形视觉上的不谐调结束他俩关系的时候了。他觉得这种想法太残忍,没敢再深想下去。

方牡丹迥然不同。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她是那种不用任何修饰就让男人着迷的女人。她的步伐充满了朝气,充满了活力,她的身体也是。吕格有时多愁善感地撒疯时会称之为“尤物”。一点儿没错,这个女人是天然浑成的迷人尤物。

她又是遥不可及的。新闻部的人往往自成一个团体,午间休息时成群相聚,和从其他分公司来的人或者新闻部的人在一起。方牡丹在里面总是魅力四射,举止落落大方,轻松自如——即使穿着竖条纹的西服套装。林幸福看见她——通常都是远远地,他不可能走到离她小于十五米的地方,总是暗忖,如此多的完美集于她一身,有些令人感到视觉疲劳。

当然,她有一些情况,公司里大概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吕格曾经告诉过林幸福:偶尔会看到方牡丹小姐去酒吧“上林人”里上台唱卡拉ok,她似乎很喜欢唱歌。吕格曾亲眼见过,并说:“哎,你真该去看看。唱的是《我想找女人跳个舞》,忘我地纵情高唱,把在公司里或者日常生活中受到的压抑,一股脑儿释放出来。

林幸福对这类话题总是保持一定距离,他可不愿意被认为是某个在“上林人”上台唱歌的人的朋友或者熟人。

快走到她的办公室了。她这个部门没有人会对他们的日常工作感兴趣,他们在公司里有点像边缘部门。每当有一个新的大项目来了,偶尔会有人来询问一下。当然他们也可以找其他人,比如林幸福的顶头上司龙克强。公司里所有人都认识方牡丹,但林幸福知道,方牡丹肯定不认识像吕格或者自已这样的人。

眼下方牡丹与秦海君关系暖昧。秦海君人长得英俊,无论穿什么——西装、牛仔装或者运动服,都潇洒气派,风度翩翩。他对人客气有礼貌,事业有成,博学多识。软件技术专业科班出身的他,现在一家咨询公司担任顾问。这家公司偶尔也为他们公司在引入新系统上提供支持服务,因此林幸福认识他。他是项目经理,就是最厉害的那种。白天上班十二小时,然后是运动训练。这就是秦海君。

完全是一台机器!一个被编程目标指向成功的机器人罢了。不过,男人都看得出,他是一个蠢才。林幸福心想,有一点确凿无疑,只要有秦海君这种人,在女人那里,真实的感情就没有任何机会。

当然,这样也有有利的一面。林幸福可以坦然地去找方牡丹,静静地看她一会儿,不必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然后很自然地把这个项目做完。他及时地认识到了这点,暗自庆幸已经靠近目标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走的这段路还挺长的,踏进她的办公室时,他确信她不认识自已。他微微环顾四周。这间办公室和他的那间一样大,两张办公桌面对面地摆放着,窗户那头下面不是喷泉,而是公园。

她在左手的桌子边坐着,抬起头来。深黑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没有化妆。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端详过她,只觉得心荡神怡。“嘿,我是为房地产网络联销平台’而来的,您收到了我的电子邮件吧?我是林幸福,您友好的it顾问。“他说道。开局不错,有自已的风格。

“方牡丹,”她说,以后在一起要做很多事呢,这样称呼方便些。”

“完全同意。”林幸福应道。

“很高兴认识你。”看来她很随和,至少不是难以接近的人。

“对面那把椅子没人。”她说,“我们可以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喽。”林幸福说。那只是一个较小的应用程序,他经常做网络联销编程,并简单地向用户说明自已的设想。按字母顺序自动存储,按公司或金额或者其他项进行分类,当然前提是方便用户。林幸福讲解完后,充满期望地等待着。

“不错,”她说,听上去却像是:“就这些了吗?”

“我还有一些想法,我把文件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不通 , 他预料到了。本来普通的工作任务,现在额外还有特殊要求。她列出了一系列的要求——他对此正求之不得。实际上,他俩的谈话连三分钟都不到。

工作进行得很专业。林幸福尽力把方牡丹的想法融入已有的程序中去,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她。她同时还在拟一份战略性开发国内分店的报告,此外,还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几乎每二分钟就有一个电话找她。林幸福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她每次拿起话筒,都习惯性地伸手把头发捋到一边。茂密的金发,头发的颜色和眼睛很相配。当她优雅地起身走向传真机或者到隔壁办公室时,他会稍稍抬头看看,欣赏那无比美妙妖娆的身姿。

临近中午,有趣的事儿发生了。这天的第一个私人电话打来了。

“什么事,?”她问。

是秦海君!林幸福眼睛盯着手提电脑,耳朵专注地听电话。

“哦,不行。”她说。秦海君怎样答,林幸福当然听不到。

“不行。”她又说了一遍,接着似乎打断了秦海君的话,又说了一遍“不行”,然后放下了电话。

三次说“不行”。听上去好像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理想。

午休结束后,林幸福坐在方牡丹身边,和她讨论咨询服务的问题。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秦海君发来了一封电子邮件。方牡丹打开信并回复时,他十分知趣地把头转向一边。

下午她要参加一个会。“我把电脑开着,”她说,“你可以检验一下,我的用户权限是否能运行新的程序。”

她走了。林幸福装上准备好的程序,做了一下检验,改变了几个设置。最后,他又回到了她的电子邮件网页访问入口。秦海君想干什么?她是怎么回复他的?这些问题对他充满了诱惑力,他只需轻轻地按一个键。

“或许今晚-----”秦海君信中写道,“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你能来吗?”

“不行。”是她的回复。第三次说“不行”了。

因为方牡丹开会一直没有回来,五点十分左右,林幸福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就回家了。

林幸福坐在轨电车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这是五年前他租下这套公寓的主要原因。此外,当初这个公寓刚刚装修好,他也不用再为装修伤神损脑的。他住的这幢楼原先是仓库,后来进行了改建能适应现代居住要求,房子看上去就像绘图板一样齐整。周围铺着红色石子的混凝土路面上有充足的停车位,还有一些绿色的草地,使得信在这里的人不会感觉像在兵营里。凭窗向外能看到停车场上的汽车和别的以前也是仓库的房子。开车十分钟就可以到城市中心了。

星期一林幸福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他一般每星期晚上有两三个固定的约会,通常都是和吕格、达子以及其他同事在一起。星期二晚上在“上林人”酒吧里喝啤酒听现场音乐会。星期五下班后在名叫“天上人间”的酒吧里聚会,那儿三升的啤酒只十卖元。如果有球赛现场转播的话,也一定要去“天上人间酒吧。”理由很简单,球迷们在这里能切磋研究。

然后每星期必去南京“天上人间”酒吧。店主是上林人,会热情握手来欢迎老顾客。即使客人九点用完餐,只要不停地喝葡萄酒,也能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

星期六他往往会去酒吧,比起大型舞场,酒吧里的吵闹声更有个性些。他在酒吧待到很晚,所以星期天往往中午十二点以后才起床。

林幸福不参加体育运动,这是从他童年时代说起。他从小在运动和协调性上总是远远落后于同龄孩子。体育课上几次令人难堪的经历,至今还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里。大家包括他自已都接受了他身体不灵活、笨拙的事实,后来,这种状况也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成年后,他曾尝试各种不同的体育运动,最终都是半途而废。每进行一项新的运动,如果一开始不甚理想,他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咬牙坚持时间最长的也没超过个二星期。不过,这么下来,他居然积攒了至少十种运动的装备和理论知识。

第二天早上,林幸福在衣橱里翻腾,终于在一叠衬衣里找到了满意的一件。休闲短袖衬衫,穿上它人显得充满活力,又随意舒适;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套在裤子外面,正好遮住臃肿的小腹。

他发动了迷你帕车。旁人甚至难于相信,他开的是一辆1990年制造的迷你帕车。这辆车坐进去一点儿也不舒适,车内空间只有一个纸箱那么大。但是,它使得它的主人在众多的开车人中非常显眼、有个性。

林幸福坐在迷你帕车里看上去还行。不到一米八零的个子,开这辆车还算合适。其实十年前会更合适些,那时,二十岁出头的他体重八十公斤。现在他偶尔会开车上班,为的只是变换一下出行方式。

他走进方牡丹的办公室,她已经到了,并看过了他昨天的邮件,输入了几个指令。

“嘿!王富,”方牡丹说,“昨天干得真不赖啊。我们的‘房地产网络联销平台’应用程序运行得很好,你瞧-----”

这算是和他打招呼了。林幸福真愿意每一天都这么平静地开始,打开手提电脑,喝两三杯咖啡,闲聊几句,一边偷偷地多瞄她几眼。她无论穿什么,对他来说,欣赏她都是莫大的享受。今天她穿的是低腰牛仔裤,一件黑色的短袖衫使得她的上身充满了诱惑力。

方牡丹把一把椅子拉到身边,示意林幸福坐下。他俩很快又进入到程序之中。两人相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能自然相处,彼此之间很默契——在处理房产网络联销平台上很默契。林幸福闻到了她淡淡的发香,是水蜜桃味,不那么浓重,清新的。他喜欢水蜜桃,这点他确信。

方牡丹因为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参加,所以他们进行得很顺利,林幸福甚至觉得太快了。方牡丹把电话转到隔壁办公室同事那里,只有一个电话转了进来。是一个女人,她的朋友,叫舒吉,说她俩一起去看什么戏剧——对这个林幸福没有兴趣。十点,宣传广告部的副主任迟兰先生来了,拿来了要在集团报纸上发表的报道数据,方牡丹早上曾向他要过。

方牡丹起身,接过房产网络联销平台文件。

“您这么快就送来啦,”她说,“太好了!”

“呵呵,您知道,”迟兰说,“本来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出现奇迹,即使在我们那儿也一样。不过,为了您,我们使不可能的事变成了现实。”

林幸福觉得,一个长相平庸无趣、只能把费解的数据解释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在方牡丹这样的女人面前,最好闭上嘴巴。

“您真是太好了!”她说着,转过身子,以免对方看到自已心烦的表情。

文件夹里一张纸落到了地上,她弯下腰去拾。迟兰两眼像着了魔似的紧盯着她,脖子至少向前伸出了十五厘米,完全忘记了林幸福的存在,没准儿脑子里意淫着他肥胖的身体怎样压到她身上。一会儿喝咖啡时,他会对朋友吹嘘,说方牡丹小姐穿的内裤镶着淡蓝色花边,他有幸在离她最近的距离一览无余。单凭这点,这家伙就欠揍,林幸福暗想道。迟兰走后,他和方牡丹相觑了一眼,都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胸罩也镶着淡蓝色花边,林幸福和她坐这么近,不会看不到。这完全是因为工作上的接触。她短袖衫的半圆领子敞开着,给人无限遐想。

再没有人来打搅他俩了。吃午饭前,几乎全部模块都可通过网络远程管理了。迟兰的搅局让他明白了一点:想要赢得方牡丹的好感,和她发展超出正常工作以外的关系,必须避免任何形式的死缠烂磨。暂时遵守这条规则,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喂,情况怎么样?”在职工餐厅找到位子坐下后,吕格问林幸福。

林幸福平日里都是跟吕格和达子一起吃午饭。他们总要寻找刺激的话题。林幸福要做的是,尽量保持低调。

“还能怎么样?”林幸福说,“工作进展顺利。房产网络联销又不是个大项目。”

“我们什么时候中午讨论过房产联销项目?”吕格反问道,嘴角沾着三明治的碎屑,“我问的是,你和那位方牡丹小姐进展得怎么样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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