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初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二十四节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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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千百次地在洁白的纸上划写着这首不是诗却如诗一般的《二十四节气歌》,或许是感慨于岁月的匆忙无情,或许是流连于生命的繁花似锦,或许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述对时光的留恋与无赖,或许……
日月如梭,流光无声,在不知不觉间, 白发已悄然爬上鬓梢,转瞬之间,已是了然一生。花开花又谢,春去春又回,时光如一台永不停歇的永动机,沿着它亘古不变的轨迹,轮回着固有的轮回,淡看人世变幻,任凭花枯花荣。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千百遍地重复着。可当下一个旭日东升的早晨,岁月早已变了容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就每一个单一的个体而言,如天边划过的流星,还没来得回首,已是百年身,成了人类历史浩瀚长河中匆匆一过客。
然而,不论你嗟叹也好,还是迷茫也罢,时光一如的执著,在24小时完结之时,会送给你一个崭新的黎明;在365个日日夜夜之后,会把春风吹拂大地,让绿色的叶,鲜艳的花,绿了你的眼,醉了你的心。这便是时光轮回带给你的奇迹,让你在面对死亡是看到勃勃的生机,在面对颓废的同时看到花荣叶茂的繁荣。岁月轮回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和谐的周而复始,一如生命,一如友情,一如亲情,以及爱情,在用一种别样的方式,重复着它们的轮回,抑或,在轮回中,得到提升,得到升华,得到皈依,得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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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岁末之际,带着对时光、对人生这样的思虑与怀想,参加了一个全省举办的行业业务培训。参加培训的人来自全省各个市、县、区,大多数人都是曾经在一起学习或有工作交流过的旧识。只是,各在一方,加之工作间的联系不是很紧密,仿佛各自只是彼此生命中一个陌生的过客,一旦分手,就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是否还有下一个重逢。可重逢了,却又亲如兄弟姐妹,彼此交流着生活中、工作上的种种感受与心得,述说着仿佛还是昨天的过往,一切的一切,来得那样自然、来得那样平静,来得那样真实,没有重复的狂喜若痴,也没有别离的恨断衷肠。“君子之交淡如水”,在这种平淡与真实中,心中不由生出这种念想来。人的一生相遇、相识的人很多,有的因为名利,有的因为情感,有的因为生活,有的因为工作。这期间掺杂着许多或利益,或情感,或无可驾驭、无法摆脱的东西,正因为有这些东西在里面,有时让人迷茫,有时让人困惑,有时又让人苦闷。而只有这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没有利益掺杂,没有亲情系绊,反倒真诚了不少,珍贵了许多。在这样的氛围里,一言一行,谈笑举止间,无须总是戴着伪装的面纱,顾及太多,也不用刻意追求下一个重逢。因为,这个离别的终点,也许是下一个重逢的起点,也许便成了永恒的终点。从此,彼此一天各一方,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但是,也许在多年以后,偶尔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们会彼此的想起,想起那曾在匆匆忙忙中相逢,又在忙忙碌碌中离去的彼此,会因彼此的相逢而嫣然一笑。在这一刻,我们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回到了对方的心里,也是在这一刻,我们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重逢,在别样的重逢中,永恒的驻进了彼此的心间。原来,永恒但是这样的简单,情感的轮回与提升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平淡的友情却成了永恒的怀念。这样的情感,让人倍感宽慰,倍感幸福,因为,它没有负担,所以让人轻松而自由,正是基于这自由与轻松,才让人本可以忘却,却不愿意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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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还没有结束,三叔打来电话,说老家的三叔公逝世三周年的祭日就在周五,可我的培训要周四下午才能结束,从省城赶回老家,至少要一天的时间吧,这是万万赶不到的。在犹豫不决之际,父亲也打来电话,说怎么也应该回去一下,我坚定的心有些动摇。周四参加完最后一节培训课,我来不及吃晚饭,便匆匆地爬上了急驰的车辆。
一翻舟车劳顿,终于在父老乡亲们悼念三叔公的鞭炮声中站到了三叔公的坟前。年近八旬的爷爷或是叔父们,争相问候着,把纪念三叔公的重心,转移到了你的头上。我一一的打着招呼,问寒问暧,询问着今年的收成,以及他们的生活、身体情况,一种难得的亲情,在三叔公的坟墓前传递着,我们以一种别样的方式,祭奠着我们的先辈,相信他老人家在天堂里,一定会幸福的笑着,因为这亘古的亲情,在绵延着,他以一种别样的方式,在大家的心里得到了永生,也许,这便是佛家所说的“轮回”吧。
席间,都是比我年老的长者,大家杯盘交错间,回味着三叔公的历历往事,述说着他的艰辛,他的一生的风风雨雨,以及种种的善良,种种的好。仿佛他的音容笑貌还在这他曾经居住了八十余年的地方,久久盘旋。与其说这是一个祭日,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欢送会。按照农村的习俗,三周年祭日过后,人们便不会再举行对他的纪念活动了,只有到了年坎顺节,给他上一柱香,焚几张纸,算是另一种怀念。
餐后,回到家,已是深夜,年近七旬的父母都在家里等着我,我责怪他们怎么还不休息,他们却一个劲地问寒问暧,说着一些关爱的话。看着他们年迈的样子,一种心酸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涌上心头。也许细心的妈妈看出了我的心事,凑过来坐在我的近前,拍拍我的肩,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本来是我回家看望他们的,现在却要他们来宽慰我,一种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
也许岁月可以消磨他们的生命,但却永远消磨不了他们对子女无私的关爱,消磨不了他们勤劳善良的天性,我们为人子女的,无法让他们青春常驻,与天不老,但我们可以把他们的精神,把他们的灵魂精髓,一代一代传承,世世代代发扬。这样想着,心里不禁释然许多。我破涕为笑,说着一些逗父母们开心的话,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回荡着,从这一刻起,他们永远活在了我的心里,无论岁月怎样消磨,我不再遗憾与迷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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