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往往就豁出去了。很奇怪的是,这时候我竟然想起了江姐啊什么的,感觉到自已就象个革命烈士似的。
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这样一直到下午,却没觉得渴,更不觉得饿。双手已经麻木了,连痛也消失了。
一直昏沉沉的,大概到了大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我,很轻很轻地,大哥,大哥。我抬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以为是幻觉。这位大哥,是我,在这里。很轻很轻的声音。我低头一看,树底下一个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只右手铐在下面的树丫上,蹲在地上。
我叫阿水。女子朝我笑了笑,一脸的怜悯之情。
终于有人跟我说话了。我觉得我慢慢有点清醒了,这时,又感觉到手腕钻心的痛。
大哥,你,你别说话。阿水站了起来,我感觉到她挺高的,只比我矮一点点。她用手指在我额头上轻轻地擦了擦,这时,我才发现我满头都是汗水。
大哥,你真可怜。阿水的语气象对一个婴儿说话。
她低下头,在自已的手铐边摸索着。我发现的她的手腕边缚着一条手绢,那手铐就铐在手绢上。她把那条手绢解了下来,用左手把手绢轻轻地塞进我的左边手铐里。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也很慢,却终于把我左手腕包好了,冰凉的手铐与我的左手腕隔开了一层薄薄的手绢。
那边,我包不到。阿水一副歉疚的样子。
我对她笑了笑。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甚至,连笑都很困难。
阿水惊叫道,呀,看不出你还真是蛮帅的!
我觉得发晕!这个时候,还有人说我帅!
你是杀了人啊。阿水又一声尖叫。阿水这时才发现我衣服上一身的血痕。这也难怪,恐怕她进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当时可能还以为我穿的是花衣服呢。
我摇摇头。
阿水不说话了,好象在沉思一般。她思考的样子很好笑,那样子,看得出她什么名堂也思考不出来的。
我呢,不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进来的。不过,明天早上我就可以出去了。阿水说。
我摇摇头。说实在话,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我呀,就是做那事的呀。等你出来了,看在我们共患难的份上,你免费。阿水笑了,笑得很得意。
我笑了笑,说,谢谢,基本上我不用。
一晚上,阿水总是在不停地说笑。就算是我不说话,她也说个不停,笑个不停。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个警察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把阿水的手铐打开了。
阿水临走时,大声对我说,记得啊,出来了就来找我。还有,如果关监子里去了,我有个兄弟叫满子,在那里很厉害的,你就说我是你的朋友,他会罩着你的。
等阿水走了,我才后悔起来。为什么不让她给我带个口信呢?给萍,或者干脆给大龙,那该多好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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