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上看了一段导盲犬的节目，一点也没有获得主持人想让你获得的那种感动，倒是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对导盲犬训练的严格程度，非常人能够理解。训练的结果倒是很明确，至少包括这些方面：只听从主人一个人的命令，视旁人如无物。只吃主人给的食物，哪怕身边有一块肥嫩的肉骨头也毫不为所动。将服务主人作为天职，上班时间就算是自己最好的“狗情人”、“狗朋友”来了，也要视而不见。完全熟悉主人常走的几条线路，每一段直线，每一个拐弯，每一个台阶，对与主人完全和行走无关的一切，决不动心。……暂且就写这几个吧。这样的训练结果，让那个训狗师说的话，一定还可以罗列十条以上。

要做到让一条狗不发情，不吃食，不游戏，不认同伴，这究竟是训狗师的成果，还是一条狗的消亡？很悲哀的想，一个具备了这么多优秀品质的导盲犬，究竟是否还配称作一只犬？完全没有了一点狗的天性的动物，抑或只是一具供盲人驱使的有生命的工具？

进化史上狗和狼是否曾经是一个物种暂且不说，狗和狼的未来究竟哪个首先消亡也别忙着预测。只是就眼前的情况看，不知道狗和狼本身，他们自己如何评价自己的生活？自由和温饱究竟哪个更让他们感到快乐，哪个的幸福指数更高？

自由是需要代价的。也许这话只有狼会说，对狗来说，他们一点也不羡慕狼，倒是更向往猪的生活，至少他们还可以交配，还能和同伴在一起。

林青霞说，我演了太多的角色，很多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自己还是别人，是在演戏还是在生活。或者说多数情况下，我已经把自己和自己的生活丢了。

导盲犬一定是完全彻底的把自己丢了。把自己都丢了的生活，尽管温饱，尽管被宠幸，那还有快乐吗？就算有，那快乐是谁的呢？

在悲哀导盲犬的同时，也为自己悲哀。这悲哀是，到现在已经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驯化的，究竟是谁驯化的，究竟是驯化来要为谁服务的，被驯化完成后的我还是我吗？

如果说这具肉体还是我的话，一样有很多疑问：我没有导盲犬的优秀，仍然悲哀导盲犬的日子。我还在为温饱努力，所以更加羡慕猪的日子。至于狼，平生很少见过。它们的模样，就如同“自由”这两个字，实在已经是一个很遥远很飘渺的幻觉了。

于木鱼宅

2009-12-1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