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落在秋的深处,日历似乎也抹了层霜意,连日来的阳光,将日子也晾晒得有些干燥了。似乎一打开就会有悉悉嗦嗦的脆响,会飘了满眼的枯黄,而秋深处仿若积了陈年的暖,带着久远的香息,缓慢于静候里,将这段冬将莅临的日子漂洗得泛着微微的白。仿佛有一份炽热的感觉,错了季节。在时光深处迎面而来……
那时,有雪花自阳光里穿梭,晶莹的白,刺痛了眼眸。却让繁华里模糊着的想念蓦然清醒,突然感知季节的突兀。我一直在文字里絮叨的秋,其实,已经过了。那些关于秋的凉,都已经写在白纸黑字里,成了旧卷。落在季节的彼端,不知成了何人眼底的风景。
秋天的那弯眉月,挂在秋深的时光里,有些苍凉的意境,在昨天的诗行里做了短暂的停留,尚未来得及描绘,就将冬的影像悬于窗前。于窗外立了光秃秃的身姿,恣肆的风,也放浪形骸的四处游走,没了叶的阻碍。终于将季节的寒,冷冷的推至人前。不由得你不信,这是冬了。
安坐于异乡的一隅,已能真正的感知冬的况味。日渐冰凉的手,触及到他处,皆是凉意森森的时候,在心底先就拓了个冬的浅影,细细地于潜意识里描。冬,就在这日子里潜行了。悄无声息的入侵了正在向前行走的日子。
这时,突然想家,想念那个在冬天会漫山遍野银白的故乡。在qq上问询,霜降、棉衣、烤火。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词汇,渐渐逼近了冬雪。在心底先自凉了,有些合了季节的懒,恹恹地睡去,恹恹地醒来,恹恹地起身,恹恹地工作,整个人似乎提前进入了冬,其实只是远离了故乡,旧疾重犯而已——想家。
家,一提及就会心生柔软与愧疚的词,让暗的夜里,有了一份很沉的凉,烙在心间,哪怕在酷热的夏里,仍然有无法醒转的疼痛。知道那是遥远,那是远方。可是那里有生我养我的亲人,有我最爱的人,有最爱我的人,在那一方天空下进行着他们的日月,他们的冷暖。而我,无法感知。这一份彻骨的无奈,因为距离而长成心深处的顽疾,久治。不愈。
于视频上见了,一声声呼唤不忍猝听,但更不忍放弃,希望就那样伸手就可以拥住,伸手就能触摸。那一刻,距离成了冬日寒冰,冷漠的将所有向往凝固,一切的想,终究还是在想象里止步。生活,让我们在现实里无奈,理智仍然让无奈继续,却也不肯让感性去扰乱生活的走向。心意的烦乱,便在理智与感性里奔走,那些无法停息的想,无法停下的工作,让生活纠结成一团鱼咬尾似的怪圈。
我们,身陷其中,无法可以挣脱。我们一直在沿用另一个时间刻度来回家——过年,时光在年头与年尾之间穿行,而我们在家与他乡之间来去,这一切的奔波里,漂泊的宿命似乎就烙下了印迹。离家太远,年关未至,总会于寒冷里开始想家。想象那一片天空下,我爱的人如何在这日渐厚重的寒意里生活,开始于时光里不断的做了揣想。家,在心底就成了一个似远还近的影,有些模糊,清晰的只是爱着的那些人。
偶尔,可以感知电话那端衣物的增减,视频里看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着装,窗外却是四季不变的楼宇。于这一份相似里,却也只能在想象里虚拟了故乡的景,描了满目的秋色。远山,自是黛色,于暮色里安静而苍莽,有一份蓦然而至的肃穆,让你自心底先静下来,似乎是大自然的召唤。只有细细的倾听,方可感知。那份悠远,有庄严的意味。
故乡的初冬,有凛冽的寒意,自叶落尽后的粗砺里来去,啸叫的北风呼呼的从屋外掠过。打开门走出去,一缕风,似乎钻进骨子里般,从头顶直直的灌入。于刹那的清醒里,感受到冬的漠然与强悍。长驱直入,就这样不容置辩的开始他的旅程。
过年回家的日子很短,稍做停留,未曾与雪相遇便回了南方。那些雪,便落在陈年的记忆里,旧时的梦里依稀回望,只一些片断,零碎的切割着,似乎有一份不太真切的飘逸。却也有一份想象里的柔美,温暖的是记忆里那些景致,人与事都开始陷入一场雪里。于想象里演绎,或者,于云梦大泽里来去,能有一番想象里的重逢。然,终会于清冷里醒转。
每每天寒将至,总会刻骨铭心的想念,会在异乡的某个夜晚,于午夜蓦然醒来,那些想念成为一张网。让思绪无处可逃,会让泪水在黑夜里肆意横流。仿佛憩息于某个不知名的小镇里,孤单那般突兀。象一株尘世里漂泊无依的萍,终未曾找着人生的出口。
生命,变得沉重。人生变得漫长,就象那一刻的黑夜,似乎等不到天亮。黑的夜里,总会有不灭的街灯,在远处亮了,闪烁着陌生的冷寂。亦会于那一刻记起某个朋友,他说,每天他都要在三四点才能休息。想来,我的午夜,也不过是他的傍晚了。而人生,能得一遇,便是生命里的美好,如此。安然。
于一个初冬的夜里,写一些字,记录于时光流逝里的某些点滴,开始有温暖的况味回到手心,握住那份暖,开始泅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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