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如此悲观呢？

怎么说呢，我觉得悲观是想对的，没有绝对的悲观，跟乐观对比起来，才显出悲观。有的时候我认为乐观都是在傻乎乎的骗自己。其实没有人喜欢做悲观主义者，但是悲观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世界观，一但一些东西成为了世界观就不好改了。我觉得我自己不算悲观，悲观和乐观都是一辈子，每个人从出生那刻起就奔向死亡。有时候这样想想，世界其实很简单。这样去想，会觉得一切都比较正常，世界上没有得失，世界很公平，都会有一个死亡的结果等待着人类。

你这样的悲观论调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

我从小就是一个爱思考的孩子，那时候的我一定是故作深沉。我从小不爱说话，我不想说自己是内向，用内向和外向很难概括一个人。像我吧，可能话比较少，可是写起东西来就会比较多，你不能说我不会表达，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如果我和你成为朋友，咱们也会无话不说。只是有时候会感觉和一些人没有共同的话题。好比我对海明威感兴趣，你如果能和我说说《老人与海》，我便会滔滔不绝。我会告诉你我完整读完《老人与海》的感受，当时我书桌上有把水果刀，我拿着刀子在墙上刻下海明威和《老人与海》，我这是一种对作者和作品的敬仰，我觉得海明威写得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臣服与他，并把他称为文学的教父。文学这东西就是找个能谈得来的人，闲聊的时候，说说那个作家怎么样，这个作家是不是还可以。这样会非常有趣，关键是对，如果不对，就没有什么话可说。当然不说话绝对不是我不礼貌，一些客套话，我不想说，当然我绝对不是对您不客气。可能从小的性格，还有敏感的成长的经历，都使我向作家这个职业靠拢，我想用无声的文字来表达世界，来和世界交流。

你的悲观是不是受很多思想家的影响？

我读过叔本华的东西，叔本华是悲观主义者。我又受老庄哲学的影响，大学里有一门选修课，是老庄哲学，我没敢去上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够老庄了，再上更老庄。我认为老庄不是逃避，而是不去搭理，对，就是不去搭理，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不听不看，你对我的影响就为零。我想中国任何一个和文字打交道的人都脱离不开老庄的影响。中国的读书人都以清高自居，认为是君子，所以就有了“谦谦君子”“君子和而不同”“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醴”就有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士大夫。可能读书人确实穷酸了点，也可能不是，读书人小心眼，这是敏感的缘故，如果不敏感，很多东西就感觉不到，也就不会积郁于心，也就不会抒发表达了。君子有点非暴力抵抗的意思，惹不起就躲，这和入世的孔子恰恰相反，所以就显得悲观了。但是庄子却能写出《逍遥游》，这是何等的胸襟。另外我还受尼采的影响，尼采的哲学非常深奥，但是哲学的光芒我还是能感受到的，在尼采那里我学到了孤独也是一种创作力。后来我发现很多作家都非常孤独，他写东西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我想孤独的作家只有对着纸张发泄了。总之，我在非常小的时候就认识到了死，我就知道死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再加上做学生所要面对的各种毕业分别，给人以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之感，所以就有点悲观了。

听说你很熟悉日本的作家川端康成？

是的，因为余华深受川端康成的影响，我就去读川端康成，我读了以后发现他写的东西太细了，他太敏感了，他太细致入微了，像女人的心思。这个我感受很深，后来我读到川端康成早年的恋爱都不成功，读到他的成长经历，觉得他的文风如此也是必然。有时候我会拿自己和川端康成比较，当然我的童年很幸福，一样的地方可能是我也有不好的初恋。我曾经默默喜欢不少女孩，在大学里喜欢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我喜欢的女孩中唯一和我交流过的，即便交流过女孩还是不接受我。可能这种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会非常大，这会使一个人更加敏感，喜欢是不能随便发生的，而发生了，却有一个不好的结果，所以会很伤人。是不是如果在乐观者那里这多次的拒绝也不叫拒绝，我突然这样认为起来了，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就不想放弃我喜欢的大学里的女孩，我这样坚持着等一个结果。是不是这样才叫足够的爱情，才足够的浪漫？但是女孩总不给我希望，哪怕说一句：可能有戏。也行。但是女孩总是不说，女孩总是说不喜欢我，她是真的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也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女孩也问我：如果没有爱情在一起会幸福吗？我其实不明白女孩所说的爱情，我不知道女孩认为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我能给女孩爱情，可女孩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也觉得没办法，也许我们是真的没缘分，也许真的是不合适。

你难道不这样想，也许是女孩也不知道你们结果如何，她不想太累，所以不给自己没把握的承诺，用好朋友的名义，使双方不至于太累吗？

也许是。可能女孩有自己的认为，她可能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中途离开女孩也会很失落的。我见过一个漫画，说是一个挖井者老挖不到水，就是因为快要到水的时候他就放弃。我这样放弃会不会也像那个挖水者，也许真的是。女孩的心思总是难以琢磨透。女孩不喜欢艺术，可能是故意排斥，我看过她写的文字，文笔很好，很有感觉的，是那种是细腻的女孩。可女孩说文学和电影都没有前途，认为它们有前途的女孩还真的不多，所以我可以理解女孩。和女孩的交往，我有点不知道女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感觉她总有一层面具，在我的面前没有哭过，如果她能哭一次，也就像个女孩子了，我就可以知道她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和女孩相处，和她的交往也一定让她受了不少的气，有时候想想很过意不去。可能女孩的性格很倔强，而我的性格也是如此，可能我有大男子主义的倾向，可能。

你是不是老是怀疑女孩什么？是不是没有一种信任感？

也许。当然我认为这是没有深入了解的结果，也是女孩不喜欢我的结果，如果两个人都彼此喜欢，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我对女孩的怀疑来自于这个世界，因为世界给我非常混乱不堪的感觉。像明星的潜规则，女生们的不自重，整个社会女生被观看的视角，这都让我对女生有所怀疑，认为她们不再纯真。可能我对世界就这样的认为，而女孩代表了世界，所以我才这样。我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想女孩也从我这里得到过这样的认识，我想我还是没有对这个世界建立自信，我对这个世界是失望的，所以不再相信任何东西，我没有安全感。

难道你没有想过最爱的人是不能怀疑的，就像天使，天使不可怀疑？

当然，我会把她当成天使，会老想她的好，但是怀疑还是见缝插针的钻进来。我的一位同学说爱是嫉妒，爱是怀疑，也许是对的。爱在纯粹的时候，也会怀疑，这样的爱才更真实。

你有没有对女孩说过自己的理想，和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说过，可能说的时候我不自信。我说我想成为一名记者，女孩就说成为记者非常难。其实我的理想说出来真的会觉得听的人一定认为太遥远，我怕的是这种反应。我的理想是得若贝尔文学奖，成为超级畅销书作家，像罗琳那样的，这样我可以安心创作，也能用换来的钱财照顾家人。我想用写作实现自己的价值，也使自己不断的发展。这就是我的理想。可能女孩觉得太不现实，成功的作家毕竟太少，还不知道成功何在，所以女孩有点迷茫，面对未来的迷茫。我曾问过女孩为何如此现实，她说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是的，没有理由让一个女生跟着你过作家的日子，再说这个女生不喜欢作家也不喜欢你呢。这样女孩岂不是非常痛苦。有时候翻过来想想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很正常的，错就错在你们之间没有爱情的感觉。也许爱情这东西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切都是缘分没到，有缘无份也白搭。再说我这样的悲观论调者，是很少召女孩喜欢的，她们都喜欢阳光男生。我感觉我有非常多的理想，只是找不到一个和我共同分享的人。

你对这位可以说是你的初恋的女孩有什么话说？

我想让她做一个有内涵的女生，多读书的女生，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女生，一个一生都平平淡淡、健康快乐的女生。我不想我看走眼，既然喜欢过，就让她一直朝着好去，像个偶像在那里。

那你们的结果将会是怎么样的？

我还是非常想能和她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如果不能就把一份情怀永埋心间吧。我会在大众的场合来表达我的不曾忘记。我常常这样想，如果我拍的电影得了台湾金马奖，或者香港金像奖，我第一个感谢的人就是她，我会这样说：等这个奖我已经等了二十年，记得我刚毕业的时候我对我喜欢的一个女孩说我们要一起拍电影。可能女孩并不信我，但是今天我终于实现了，我想对那个女孩说：我还爱你，希望你好。二十年来我一直有这个信念，要在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说出这句话，在我最有实力的时候我还是坚持最初的爱情和理想。是的，我还爱你，我爱你，我们是在２００９年６月７号分别的，我一直看着你走远。我想这个时刻，你可能会看到我，可能很快你会知道这件事，我想对你说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是的，我就这样说，我想这足以证明爱情战胜了很多不可能战胜的东西，这是爱情最感人的地方。这是不是太不现实，但是我会寻找这样的机会，领奖时可以发言的机会，我感谢的人里面绝对会有这个女孩，因为这是最初的爱，也是最初的理想。真的，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用一生去等一个人很值得，这也是在跟很多东西作对，它们统称为世俗。我想看到自己胜利的时刻。

看来你不是真的悲观，如果你遇到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对你的写作将会有非常大的帮助。我劝你永远都不要放弃你感觉到的东西，不要放弃对这个女孩的爱，不要放弃电影和文学的理想，这样坚持着，坚持也会非常的有力量。如果你所说的金马奖实现的话，如果你能说出那些话，我觉得这是对爱的最好的证明，毕竟已经走过了二十年的岁月。

是的，不要放弃爱。《悲观者说》，就先说到这里吧。

2009年12月4日0:31:28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