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来了》
冰霜,冲击着黑色的空间。
一点一点的水珠,在季节中晃荡,或者静止。
深秋,展示着无数的寒冷,在大地,在草原,在森林,在河流……麻雀站在枝头告诉我,寒风来了。
从春天来到的水流,此时屏住呼吸,用诡异的眼神瞄向远方。
羊群,油菜,落叶,在寒风中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脚印,钟声和白色的云。
寒风来了,从深夜的灯光中来了;寒风来了,从柔弱的河水中来了;寒风来了,从一朵枯萎的花中来了……
透过寒风的凄厉,一些模糊的记忆开始显现,譬如一声牧笛,一只破船,或者是一句轻柔的问候。
一袭寒风,吹着长袖,让金黄的谷粒在长袖间酝酿,等到寒风过后,那些谷粒将长成一亩一亩的青色……
《一棵树》
一棵树的成长,就是一个人的成长。
一棵树的死亡,就是一个人的死亡。
我要好好地审视那站着寒风中的树,它们的伫立是一种威望,一种追求;在树上栖息的麻雀,它们的鸣叫证实着时间的存在,或者流逝。
一棵树,它的摆动充满着音乐的律动,一声一声响彻着天空。
一棵树的成长,就是一个人的成长。
一棵树的死亡,就是一个人的死亡。
是否延伸至村庄,或者沉入河流。
高高的山岗,袅袅的炊烟,远飞的大雁和那一个归来的孩子,他们的身上充满着生活,充满着流动的血液……
流浪,随着一棵树的死亡,我深入地心,将一片一片的树叶埋藏,等到若干年后,我想,也像酒一样醇香。
一棵树的成长,就是一个人的成长。
一棵树的死亡,就是一个人的死亡。
《家园》
从夜色中来,又从夜色中去。
我始终猜不透家园的真实含义,也猜不透一缕一缕的炊烟到底飘向哪个方向;菜地,野草和清风,构成了一组极其质朴而又蕴藏无限玄机的画面。
第一缕霞光随着牛羊的鸣叫悄然到来。
第一朵花蕾伴着老夫的汗水欣然开放。
第一片落叶藏着深秋的凄凉随意飘零。
…………
流淌于心底的梦,在岁月的峡谷中穿梭。
清风,细雨,黄色泥巴墙,金色的谷穗和粉色的牵牛花,在星月的光芒中渐渐走远……
走过的日子,如一杯醇香的酒;而家园,在广漠中延伸……
泥土的气息在体内涌动,像一条欢快的小鱼;
在秋天来临之前,飘不走的流云,抵达赋予我生命的家园。
而天空带不走每一个日出月落的匆匆。
挑担者,在家园驻足眺望远方的情殇……
行走在通往家园的路上,怎么也走不出那座没有标志的村庄。
勤劳的乡亲在晨曦中起身,他们怀中的麦穗四溢飘香……
炊烟袅袅、脚下的土地随晨夕纵横阡陌。
而天边的一抹红晕,可是抵达家园的诗行?
《在坑背村》
在坑背村,一朵云显得极其生动;
在坑背村,河流是可以用来怀念的。
风,青竹和堤岸;古樟树,淡月和溪流。
大地沉稳,只有炊烟在风中亲昵。油菜花在田地里招摇,用半亩地的芬芳搭建温暖的洞房。
村头的那个因儿子离世变得疯癫的老太婆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胡话,我要折一只千纸鹤,穿过一条温暖的乡间小路,再趟过村头的没有名字的小河,就可以将我的深情祝福送到遥远的天边,让天涯海角的万物生灵都知道我的深情。
河岸边的洼地里,一亩地养育着四个人。
落日,在苏醒的大地上,一刻也不曾苏醒。
我要写的坑背村,它正眯着眼睛,对着天空发呆,并且说出天空的忧郁和无法明晰的乡愁。
黝黑而健朗的身子骨,此刻,吸引着油菜花丛中蝴蝶的痴情目光。
面对深情的坑背村,我想到了河流,想到了秋风中飘荡的枫叶,想到了镰刀和母亲手中未织完的毛衣。
《云朵》
天空。坑背村。一只蝴蝶。云朵。
它的空旷写在一片纯白之中,它的身影凸现一片大地的繁荣。
远方的暮色是另一片云,一片向坑背村靠近的白云。
白呵,真白。云朵一尘不染地白,一个小女孩采摘野花的白。
我要写下这样的云朵。村庄白了,河流伸入广漠。
云朵植入稻谷的内心,成熟为一粒粒白皙的大米。
云飘四方:时光隐居村庄。
云如村庄:时光散落四方。
看见一朵云的白,看见父亲的脊梁,我满眼是飞翔的目光。
云朵,在天空的疼痛处撒了一把盐。在田野的尽头,油菜、花生、高粱露出火红的面容,像虔诚的农民露出憨厚朴实的微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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