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洗脚房一夜间都有了它闪亮好听的别名——女子（或男子）养生会所。而从事那行当的发廊妹称谓上也全成了技师或护士小姐……不知道的，步入这会所的殿堂，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高档场所；而知道的，望一眼金碧辉煌的装潢下前台小姐妩媚的举止，自然会从她那骨子里看出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过往，猥亵地与她搭讪，有特服吗？

我，进这样的场所不是陪朋友就是受朋友之邀。虽做的项目不同，但还是被许多不了解内情的朋友看成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坏男人，怎么着都是污泥浊水……咳，我还是言归正传说说我想写的养生会所中的一女孩。

那次，远远地听着她那高跟鞋咯噔咯噔地由远至近，我还想这即将给我做足疗的她会长什么样？推门见她进来，给我的感觉很是忧伤——黑发直板半遮面，上身是一紧身套头黑衬衫，下身着一牛仔细灰裤，一点不像她那行业的其她小姐穿得那么暴露，想象空间全无。

先生，你是做68的吗？

恩。

稍等。说着，她就出去了。没多会，她弱小的身体端着一大木桶的泡脚水歪歪扭扭地进来，将桶搁我脚下，然后就是给我去鞋脱袜。要不是我紧着自己把脚放入木桶，没准她还会习惯性地跪在我脚下，用她那芊芊小手将我那臭脚丫捧到桶内。“热吗？”她躯体蹲着问我，我答不热。起身，她再此出去，又再次进来。这回是手拿一毛巾和装足疗用的精油，呆呆地矗立在我脚边看我舒适地泡着膨涨起来的脚。

此间，望着长得还算清秀的她，我突发奇想：想要是走大街上遇见她，若强行与她握手或什么的，她是不是会喊我耍流氓？回望了她一眼，看她从容地用她那小手给我按摩脚趾，脚踝，小腿，大腿，手时不时地还会触碰到我的敏感部位，我不禁笑了出来。怎么？她问。我答不怎么，并将话题引开，问她来这多久了？

才来二天。

不会吧？

怎么不会？

我不想说干她们这行的都是这么对顾客说。因我曾听一小姐对我说，依她们这行的行规，干她们这行的小姐要实话实说，碰上暗访的记者或执法人员，被抓被罚初入道与老入道的量刑与罚款是不一样的。说得时间越长，被罚被判的可能性就越重。更何况她们内部人员的自相残杀也是外人所不知的。好奇地继续问，可那小姐什么也没再跟我说，只是笑着说：你问这么多干嘛，不会是记者吧？

突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是隔壁我朋友要我问这是不是也有特服。我不好明着问，就装模作样地一边看短信一边念出声来，这儿有特服吗？她说这有特服，但不是她做。还说如果我想做，她就给我换人做。还问我短信是不是隔壁我朋友打的？！点头，我只能点头。她接着说：看你也不像个坏男人。还说如果像你这样的男人都是坏男人，那这世上就没什么好男人了。是吗？我不解她怎么会这么看我，难不成我真的面相上就是一好人？话匣子被她的恭维打开，我兴趣大增地就这么跟她聊上了。

知她是一才职中毕业，家境贫寒到非得打工的女孩，我就问她在这是不是也遇到了坏男人，要有男人非理你，你怎么应付？

她手不停着说能怎么应付，不好言相劝拿他的孩子当挡箭牌，就是跟他说我不做这个，要做就给他换人。

像对我这样吗？

她笑，说干我们这行的都这么说，你也不例外。

要人家非得要你，多给你钱呢？

多给也不要。

几百不要，几千还不要吗？

不要。

那几万呢？

几万，哪有给那么多的？

要真有呢？

真有就要，跟谁不都是那么回事嘛！说着，她笑得让我骨子里都痒痒着。

是吗？哑口，目目地望着她，我突然想到了我现正追着的一女孩。女孩有正当职业，人也蛮清纯，没什么杂念。初次遇上她，我以为她也是那风花雪月的女孩，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孩。之所以有这感觉，是因她是我朋友常带出来的女孩，在我们朋友圈中一般管这样的女孩叫小蜜或情人什么的。后熟悉了，了解了，才知朋友之所以把她介绍给我，是因朋友完全得不到她，又无法甩了她，于是就来了这么一个金蝉脱壳，将她“转手”给了我。可她开始对我不以为然，觉得我这人色，要不，朋友怎么可能把她介绍给我？为这，她后来说她一度有了想宰我的念头，想让我知难而退；后看我这人傻傻的，对她看似毫无目的，于是也就这么凑合着维系着这么一种说不出的感情……现如今，她可能拖不得了。毕竟年龄大了，该嫁了，该有一归属找一家生儿育女老公孩子热炕头了。为这，她跟其她女孩一样对我发起了猛烈的攻势。诸如跟我说有人追她了，同龄的想跟她处对象；年长者想包她当二奶；还有什么老板级的想叫她去青岛……反正，天天都是这，让我舍不得也难答复她。特别是当她望着我的眼睛问我她该怎么办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对她说。说这挺好的，找一合适的就把自己嫁了吧！那我曾对她的承诺又算怎么回事？而要对她说别理他，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可这，真的会让她幸福，不是继续欺骗她吗？

你真的不想跟我过了吗？

真的。

要我给你买房子，车子，帮你找一正式的工作呢？

你真的会给我买房子，车子，帮我找工作吗？

恩。停顿了会，我说我还想着给你些钱。

给钱，多少？

我琢磨着一两万好像少了点，十几万总可以了吧？

你真的想给我十几万的钱？

真的。只是……这些都给了你，你能给我什么？

你要什么？

我要的你知道。

给了就可以吗？

还有一时间，能给我多久？

你想要多久？

先生，你的服务做完了。

回过神来，我自言自语：这就做完了？

做完了，不信你看时间。

起身望了下时间，意犹未尽，我对眼前的她说：你能给我做特服吗？

我不做特服。

多给你钱呢？

给多少都不做。

几万也不做？

几万也不做。

离开会所，回望会所，面对人们常说的藏污纳垢会所中的那女孩，我真的不知她是居污泥而不染，还是有选择性地看人看钱才愿脱下她那羞涩的霓裳，让人性复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