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网 碎风里桐花香

发表于-2009年11月29日 上午11:27评论-1条

<一>

方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准备跟闺蜜翎子一起杀奔夜市。

电话在我换鞋的那一刻响起,方远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带着种暧昧的挑逗:“阿初,今晚,方便么?”

我拿着电话的手微微一沉,看了翎子一眼,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道:“你,来吧!”

电话挂断,我歉意地看着翎子:“翎子,不好意思……”

翎子挑了一下好看的眉:“不用说了,又是那个男人打来的?莲初,你让人怎么说你好呢?算了,我不说了,你好好准备今晚的浪漫吧,小心莫被那头色狼撕成了碎片。你呀你,你简直是昏了头了。迟早有一天,你要彻底毁到这个男人手里!”

翎子转身摔门而出,高跟鞋敲打地面,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带着几分负气的味道。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将脸埋在沙发的靠背里,喃喃自语:“毁到他手里?不,不可能,他对我应该是真心的,而我,我对他又那么好,我什么都不要!他怎么可能忍心……”

翎子是我的闺蜜,我多年的同学兼姐妹,而方远,是我认识了三四年的网友,我的情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二>

认识方远,是在某文学论坛。

当时被一个叫盈媚的网友拉去看她们玩打油,却终因陌生,很难插进去,于是便一个人在论坛到处晃。那天偶然转到了诗词版块,看到一群人互相唱和,题材甚是清新可喜,于是便也随兴胡诌了一首发上。

我承认,我对于古典文学涉猎不多,对于格律诗词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我却绝未想到,就这么随便和了一首五言绝句,竟被人从头发稍到脚后跟,批了个一钱不值,什么合掌了,失粘了,挤脚了,一堆的专业术语砸得我晕头转向。

本着虚心好学的精神,我把那首小小的五绝一改再改,直至改的面目全非,依然被对方一句:“堆砌生硬,华而不实”给一砖砸翻在地。

我当时那叫一个怒!一气之下,在下面洋洋洒洒长篇大牍的作了一个两千多字的回复,针对那个吹毛求疵的家伙提出的批评逐条辩驳,最后以一句:“夏虫岂可语冰,对牛不复弹琴”作结,姑娘我高傲潇洒滴转身走人。

哼哼,论诗词联句我不行,掐架拍砖谁怕谁来?这世上就你长了牙?姑娘我也有!

自那日后,有好一阵子没有再去那个破论坛。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又撞见盈媚,问我怎么不去论坛了,并且笑道:“莲初,你现在可是论坛的大名人了。你砸的那一大砖,被向来人称冷心铁面的方远副站标题加粗飘红,加为三级精华,并全局置顶。方站还专程为此事向你发了一个致歉帖呢。

有这等事?我吃了一惊,急忙跑去看,果然见到了我那一专程被分离出来精华置顶的回帖。下面另有一致歉帖,也是全局置顶。

我精略看了一下那个致歉帖,其中对我的诗句当然不曾恭维,但对我那一拍砖帖,却大加赞赏,说什么文笔犀利,视角独到,有理有据,条理分明,颇有大家风范。

文中并无泛滥的溢美恭维之辞,但看似很严谨的说法,却处处透着种褒扬的味道。

我边看边笑,看到最后,不禁摇头,这老小子,捧起人来,无招胜有招,倒是深得捧人之三味。

再往下看,便是对自己的反省了,竟然反省的还挺全面深刻,看起来特诚恳真挚。看得我都想反省自己一番了。

得,既然人家给了咱这个面子,咱好歹表个态度,回一帖吧,也彰显咱大度明理。

于是登录,结果刚登上去,便看到收件箱里有一条方远发来的信息。原以为又是道歉的,打开一看,只有一句话:加我qq:××××××××。

我撇了撇嘴,关了信息,想了想,再度打开,复制了那个号码,申请加友。

<三>

跟方远不打不相识,逐渐的便熟悉起来。但也仅限于偶尔在网上胡乱调侃,从来也不曾有过什么暖昧。

我不喜欢那种粘乎不明的感觉,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幸好他也不是这样的人,这种相处,随意而轻松,挺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竟然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虽然他说话依然犀利,而我刻薄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时候,我们还是会掐架,不知不觉的就掐了起来,掐的脸红脖子粗。但下次再见,依然没事人一般,该怎样怎样,丝毫不存芥蒂。

这样天天胡乱的聊着,时候久了,我忽然有几分惊恐的发现,对于方远,我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很依赖的感觉。每天上线第一件事,便是先看看他是否在线,一旦不在,我便会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而当他在线,分别要下线时,我总有一种难分难舍的感觉。

随着我沉溺于网络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终于开始恐慌起来:天,不会是网恋这种可笑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了吧?

我惶恐,再惶恐,于是找到方远,貌似很坚决的样子说:“方远,我要戒网,我要跟你绝交!”

方远饶有兴趣的口气:“哦?为什么呢?”

我认真地道:“因为,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迷恋网络了,而且我好像对你产生了一种依赖心理。这样不好,很不好!所以我要戒网,我要跟你绝交!”

方远笑:“好啊,戒网是件好事。至于绝交么,也行,只要你喜欢,那就绝吧。”

啊?就这样就绝了?!

我有些气结,半晌恨恨骂了一句:“你个死没良心的……”

赌气关机下了线,想想犹有不甘,于是再度开机,索性直接把qq给卸载了。

姑娘我!要!!戒!!!网!!!!

<四>

我一个星期没上网,每天上班下班,然后便跟同事出去疯跑着玩。唱歌、吃饭、打牌、蹦迪,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

然后,每天拖着发软的身子,倒床上就睡,美其名曰:日子过的充实!

一周的时间就这样在“充实”中度过,我笑,我闹,我尽情的疯跑。然后再于午夜寂静时,死死按捺住自己想打开电脑的冲动,告诉自己:要戒网,一定要戒网!

再然后,我便开始躺在床上数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不晓得是白天的疯跑耗尽了体力,还是数绵羊真的可以有助于睡眠。总之往往在数到几百只羊的时候,我基本上便已沉沉睡去。

于是,一周之后,我悄悄告诉自己:看,其实戒网也很简单嘛。

——如果要戒一个人,应该也不难吧?

周六那天,跟几个同事相约去爬山,颠簸了四五十里山路,爬到一半,我便坚持不下去了,于是下山回来。

回到城里,下了车后跟同事们分手,各自回家。不料就在快到家的那一小段路上,忽然天降大雨,我不耐等雨停,于是径直冲到雨地里小跑回家,然后哆嗦着顺便又冲了个冷水澡。

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钻进被窝,沉沉睡去,半夜时分却又醒了过来,头很沉很痛,喉咙里似乎能冒出火来,全身燥热的难受。

我从床上爬起来,翻遍了抽屉,也没找到一粒治疗伤风感冒或者退烧的药,于是索性蒙头继续睡,只是越睡头越疼的厉害。

终于,辗转了半天,还在在涨裂般的头痛中从床上再度爬起,然后鬼使神差的打开电脑,下载qq,登录,对着方远那灰色的头像,我发了一句话:“我要死掉了!”

原以为对方不在线,哪知我那句话刚发出,那边便有了回应:“莲初,你怎么了?”

还未等我回复,那边又发了语音过来。我把耳麦摸到手中,戴上,点击接受,那边是方远浑厚的男低音:“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软绵绵地说:“我头痛,好像有些发烧,难受,我要死掉了!”

方远低叱道:“不许胡说八道,马上去医院,赶快!”

我依然软趴趴的声音:“我头痛,身子发软,头重脚轻,我不想动。”

方远似乎低声骂了句粗口,然后提高声音:“你住在xx小区是吧?几号楼几户?”

我用力按住额头:“我不告诉你!我要下了,我睡一觉就好了,晚安!”挂断语音,将耳麦摔在一边,我转身捧着头又滚倒在了床上,继续跟那一阵痛似一阵的病痛奋斗。

口好渴,饮水机里早就空空如也,我挣扎着起身,走进厨房,晃晃暖瓶,也是一滴水都没有,于是伸手拿起一只杯子,就着水笼头接了杯自来水,刚想喝下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就那样端着水杯晃了过去,伸手拉开门。立时一股冷风破门而入,随着这股冷风,一个略显瘦削但却高大沉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莲初……”

方……远?我恍惚了半天,忽然身子一歪,连人带那杯水全部倒在了面前男人的怀里。

咳,这么别开生面的网友见面,我这算不算热情如火、柔情似水的投怀送抱?

<五>

那晚我终究没有去医院,据说当方远要带我去医院时,我八爪鱼一般扑在床上,巴着床垫死活不肯动地方。甚至当方远准备硬拖时,我竟然像只野猫一样挠了他好几把,并且趴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个据说,当然是据方远说,反正事后,我是一点印像都没有了,就由得他一面之辞吧。

其实就算记得,我也是死活都不肯承认的。私下里凭心而论,我也心知,很有可能我真的是这么干的。自从十三岁那年,我亲眼目睹从小带我玩耍的表姐进了手术室再也没有出来后,我对于医院便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抗拒心理。总觉得那地方阴郁的让人恐惧。

当然方远是不会知道这些。事后,他甚是委屈地说:“莲初,你咬人我没意见,但是,以后你再咬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使那么大劲,你看你把我的胳膊都咬出血了。”

我无语:难不成,一回不够,你还希望再被我多咬几回?

这个事后,已是第二日凌晨。

由于当晚我又哭又闹,坚持不肯去医院,方远只好放弃了把我扔进医院的打算,只是接了冷水,用湿毛巾一遍遍敷我的额头,而我则不安份的像虫子一样乱扭,抱着他不肯松手。

倒也不是存了什么花痴之心,而是当时实在热的难受,感觉面前的男子冰冰凉凉的,抱起来比抱枕舒服多了,身上的燥热不适也消褪了好多,于是就自然而然的不舍得松手了。

说也奇怪,就这么用冷毛巾敷了一夜的额头,第二天高烧居然褪了大半。待我次日清醒过来,某人咬牙切齿地说:“莲初,你真tmd是个妖精,你说你都烧成那个样子了,还没事乱扭什么?我要是定力稍差那么一点……”

我咬唇窃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直到此刻,犹自抱着他的胳膊没放,于是赶快松手:“你不是没差那么一点么?再说,就算差了那么一点又能怎地?”

方远瞪着我:“甭跟我耍贫了!还有,深更半夜的,有人敲门,你居然不问一声是谁,就这样把人给放进来了,就你昨天那种半昏迷的状态,就你一个单身独居的女子,你就不怕……”

我抬眸看着他笑:“怕什么?”

方远看了我半天,咬牙恨声道:“以你昨晚的情形,若真有歹人进来,那还不是要偷要抢、要奸要杀悉听尊便?!”

我脸突然涨的发烫,抬手去捶他:“nnd,你真流氓!你才,你丫才要被人给奸了呢。再说,来的不是别人么,来的不是定力差的不是那么一点的你么。”

我还要继续说下去,方远突然欺身上来,猛地压在了我身上,我心中一惊,急忙推拒:“要死了,你,你压疼我了。赶快起来,你,你这个死鬼,你要做什么,莫开玩笑了!”

方远目中似有着腾腾的火焰在燃烧,腾出一只手,“嘶”地将我身上的睡衣用力扯开,身子再度重重压下,口中恶狠狠地道:“奸了你!”

<六>

我赤足跳下床,将窗户打开。

窗外有风,对面一家阳台上一盆吊兰枝叶下垂的在略显峭寒的风中摇曳。

站在窗前,任凭清冷的风拂过我凌乱的长发,不知不觉竟有冰冷咸湿的泪流到了嘴边,甚是涩然。

身后伸出一只手,关上了窗,然后一人从背后环住我,声音有几分暗哑:“对不起,莲初……”

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然后将他推开,努力露出平静的笑:“对不起什么?这种事,没有谁对不起谁。你走吧,记住,我从来不曾见过你。”

方远瞪着我,深邃的目光深不见底,眸中尚带几分血丝:“你……”

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心口那股发堵的感觉使我觉得似乎快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在笑,一直笑:“我怎样?呵,你们男人,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么?你走吧,莫说我都不介意,你反而会耿耿于怀啊!”

方远忽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攥得我骨头生疼:“走!”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大是惊惶,挣扎着往后退:“你还要做什么?你放开我,出去,你出去!”

方远用力把我往外拖:“我送你去医院!你个白痴,你还在发烧你不知道么?居然还打开窗户吹冷风!”

我一听去医院,更是拼命往后缩:“放开我,我不要去医院,我不去!混蛋,你放开我!”

方远冲我吼:“我混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知道么?是,我混蛋,我若不混蛋,怎么会总是什么事都无心做,陪着你成夜成夜的闲扯?我若不混蛋怎会在你绝情绝意的一个人去逍遥的一个多星期里,天天还是在网上呆到深夜只为了一个飘渺的近乎虚幻的期待,等着你良心发现的突然出现?我若不混蛋,我怎会在听到你不舒服时,连闯红灯半夜冲过来,看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若不混蛋,我,我,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小女人?”

我怔住了,怔了半晌:“你,你说你……”

方远看着我,目光深沉的似乎能透进人的骨子里:“阿初,我们,都不要再躲了!”他声音越发的暗哑,却有种奇异的魅惑,再度缓缓伸出手,将我拥在怀中,整个的头埋在我的颈间:“阿初,爱就爱了吧。我们,不要再躲了……”

我想哭,又想笑,这个男人,这个我虽然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暗恋上他,一直费尽心力想要远远逃开的男人,他说,他早就喜欢上了我,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曾告诉过我!

想必,对于这份虚拟的感情,他一定也挣扎了很久,逃避了很久,只是终究,这份情缘,我们谁都不曾逃脱呵。

<七>

以前从不曾问过方远的家庭,因为我向来讨厌在虚拟的网络中掺杂进现实的东西,讨厌别人动不动对我穷根究底的打听我的个人情况。

网络本虚拟,人聚人散只等闲,知道那么多作甚?徒增烦恼罢了。

但关系发展到这种地步,即使不想打听对方的家庭,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了。

北国的暮春还有几分寥寒,正是下午时分,周围安静的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方远坐在我的病床边,手中替我削着一只苹果,目光却投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我五年前结的婚,她是搞科研工作的。三年前,去了美国。”

我不说话,只是笑着静静听他说,听到此处,不觉一抖,输液的那只手上传来一股细细的、尖锐的刺痛。

方远的声音低缓而沉重,仿佛从极遥远的时空飘来,我就那样恍恍惚惚的听着,听他说他有一个博士妻子,——那个清秀沉静而有几分偏执的女子是他的大学同学,爱自己的工作胜过一切。对待她的科研项目比对自己和家庭还要好的多的多。

结婚两年,她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在实验室度过,而在结婚的第三个年头,她终于偿了多年的夙愿,应一家科研机构的邀请远渡重洋到了美国,一走三年,至今未归。

方远慢慢说着,忽然将我的一只手包在他的掌中:“她不是个坏女人,但是,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女强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我只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女人啊。阿初,天幸,让我遇见了你……”

我还未曾把自己的思绪从那种飘渺中剥离出来,只是本能地淡笑着,想自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遇见又如何?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依然是一场错。相见争如不见,终究,你是别人的男人!”

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要流泪的时候,就抬头看天吧,这样就可以让眼泪倒流回心里。

有这小小的病房内,我无法抬头看天,只能看天花板。

方远突然抱住了我的肩,摇动着:“阿初,阿初,为什么老天不让我们相遇在五年前?”他是那么用力的抱着我,用力的摇,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遗憾与怆然。

我被他连抱带摇,骨头几乎都要散了,一缕头发被他的手臂压住,拽得好痛,我本能地抬手想把他推开,却忘了手背上还扎着针管:“你松松手,头发……”

手一抬起,蓦地一股疼痛传来,透明的输液管里原本无色的液体倏地变得鲜红欲滴,红亮的血柱转瞬间把药液几乎逼回了瓶口,颜色有种触目惊心的艳丽。

还未等我惊呼出声,方远显然也发现我神色有异,转头一看,大惊失色,急忙放开我,把我的手往下压:“天,回血了,手快放下。”

手放平之后,升高的血液马上回流到我的血管中,他却依然一脸惊惶,痛惜的看着我的手。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听着他一迭连声的问我:“怎么样?还疼么?要紧么?都怪我不好,哎,你这丫头……”

说这些话时,他的神情、声调,竟然像极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大孩子,哪里还找得到一点平时那个深沉刻薄的男人的影子?

我看着他紧张关切的眼神,听着他有些变调的声音,只一瞬间,本已逼回的泪终于再度蜂拥而出。

伸出不曾输液的那只手,抚过他方正而坚毅的脸,我流着泪,微笑着。

那一刻,忽然觉得幸福离我是那么的遥远,却又如此的近。

<八>

我重新上网,每天跟方远腻在一起,聊天室、论坛、q群里乱转悠。

那一阵子,心情特别好,遇到我的人总是笑着跟我说:“莲初,最近看来心情很好啊,整天乐呵呵的,是不是恋爱了。”

我嘻嘻哈哈的胡乱应着,不真不假的跟大家笑闹。

方远在网上,向来都是很吸引mm们的,经常被一群群的女孩子围的水泄不通。一堆人哥哥妹妹的叫着,风头甚健。

由于跟他搭讪的mm们太多,有时他便顾不上跟我说话,我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挂着看他在美女丛中几进几出无往不利的纵横。

而每当方远发现我好一会都不曾说话的时候,便会悄悄的跟我说:“这里太乱了,咱们退出去吧。”

我问他为什么要退出去,方远说:因为他不能因为不相干的人,而冷落了我。

我心里暖暖的,于是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聊天而已,你不用顾忌我,我没事自己玩。只要,你不跟他们来真的就行。”

方远问:“什么叫真的,什么叫假的?我若来真的,你会怎么做?”

我翻他白眼:“你可以在公屏跟别人随便开玩笑,但不可以私底下跟人家玩暧昧!你若敢跟哪个mm偷偷勾搭上了,我,我就咬死你!”

方远大笑,发过来一句极色情的话:“咬也无妨,相中哪里随便咬,又不是没被你咬过。不过咬的时候,千万注意,给我把根留住。”

我敲他的头,冲他翻白眼,骂他老流氓,惹得他又是一阵得意的奸笑:“我不流氓你,我流氓别人,你肯么?”

平时上班的时候,我们在网上相见,每次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虽然说不几句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把话题扯到很暧昧的地方,但那种柔蜜与旖旎,却总能让我流连。

而在节假日的时候,他便会开了车过来陪我,我们成天成天的腻在一起,有时会出去游玩,附近的山山水水几乎被我们游了个遍,在山坡上、在草地间、在小溪中,我们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

时光就这样慢慢的流逝,转眼,竟然已过去了两三年。

有时候,闲着没事,翻看那些照片,我便会痴痴地想:也许古人所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这种幸福,能维持多久呢?我一味的沉溺于这种短暂的快乐里,全然不愿去想。

<九>

那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大峡谷漂流。

那条河,从丛林深处蜿蜒而出,延伸到峡谷腹地,两旁青山秀水。丽日倒影下,那水一清见底,浅水处水草青青,鱼虾历历,透明的像一大块浅绿的水晶。

车子早已泊在山下的停山场,出来时穿的便是休闲衣服,此刻再换上一双凉鞋,套上救生衣,跳到那只鼓鼓囊囊的橡皮筏上,便开始了历时两个多小时的漂流。

这一段约十公里左右的漂流,紧张,刺激,却也有惊无险。

经过急滩时,飞溅起的浪花扑了我们一身一脸,我笑着叫着抱着方远的腰身,不料立足未稳,差点没把橡皮筏弄翻,连他一起跌进水里。

漂过那段险滩,接下来有一片浅浅的平湖,最浅处的水,刚刚没过脚踝,很多的人从筏上下来,跳到湖中嬉水。

我拉着方远的手,也摇摇摆摆的从筏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装着不小心扭了脚,蹲下身,趁方远低头看时,猛地泼了他满脸的水,然后未等方远反应过来,便远远奔了开去。

不料正在远处得意地冲他笑的光景,忽然一股水箭从侧旁射来,正喷在我脸上,我忙不迭的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仔细看时,却是一个缺了一颗牙齿的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只塑料水枪,正眯着眼睛向我笑,圆圆的小脸上,漾着两个浅浅的笑涡。

这时方远也从那边走了过来,替我擦去脸上水渍,我瞪了那个小鬼一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那男孩儿冲我做了个鬼脸,便笑着跑了开去。

我们目送那穿着牛仔短裤的男孩跑开,方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这孩子真可爱!”

将头偎在他胸前,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的画着圈:“可爱吧?那我们以后也生一个这样的孩子好不好?”

方远身子似乎突然僵硬了一下,笑容也有片刻的凝固,随即面色如常:“阿初,莫闹,你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咬了咬唇,不再说话,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岚,眼中却蒙蒙的一片,手指下意识地从小腹划过:这里一年多前,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可是,却被他的母亲亲手杀死了。因为他的父亲不希望他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十>

漂流结束后,回到码头,冲了个热水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附近的几个景点玩。

时侯已是下午,山上却也不甚热。避开纷扰的人群,沿着一条清溪溯流而上,四周的景色很美,遍地野花,芳草鲜美,远山近水,灵秀如画。

方远走在我身边,不停的说话逗我开心,我勉强应着,只是纵然面对着这平时我最喜欢看的无边美景,面对着我刻骨铭心喜欢的这个男人,心里却也无法高兴得起来。

想起那个还未出世便无辜夭折的小生命,再想到这两年来父母亲友一遍遍的催逼着相亲,心中便有种无助的无奈与悲凉。

眼前的男人,看似宽厚温存,可是终究,他能给我多少依托呢?我们这样下去,到底又能有个什么结果?

一个明明注定没有结果的结果,结束,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吧?可是,我不甘,我真的不甘也无法让自己放手啊!

这个男人,已经溶入了我的生命里,溶入了我的每一下呼吸,若要生生剥离,该会是怎样的彻骨之痛呵。

身边的方远依然在想方设法逗我笑,只是见我兴趣缺缺的样子,很有几分悻悻然,终于也沉默了。

发现就此冷了场,我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头对方远笑:“我饿了,远,我们回去吧。”

见我终于有了反应,方远也提起了兴致:“好,我们去吃些东西。我看停车场那里有好几家野味饭馆,想吃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活泼的样子,扳着手指头:“我饿死了,我要吃鸡腿、兔腿、鱼腿……”

方远伸手捏我的鼻头:“偏生你这丫头会作怪,鱼哪里长了腿呢?天天嚷着吃鸡腿,真给你吃时,你又不吃了。”

我张口去咬他的小指:“我要吃,你的腿!”

方远笑:“好好好,莫说只是要吃腿,你便是说把整个人都给吃了,我哪回没有让你吃过?”

我抬手去捶他,方远笑着任我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上,忽然伸臂将我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阿初,记着,你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我心中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远避开我的目光:“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我伸出手,把他的脸挪回来,让他直视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远目光闪烁:“真的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我认真地看着他:“如果真有什么事,你现在不告诉我,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的。”

方远松开我,点起一支烟,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看我一直锲而不舍地盯着他,忽然烦躁地掐灭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其实也没什么,她,她要回来了!”

我心里“格登”一下:“她?谁?”

方远深深地看着我:“还能有谁,我老婆!”

这一下子,我彻底地傻在了那里,全身冰凉。

我想哭,又想笑,便最终我却什么都没做出来。我看着方远,眼中其实已经雾蒙蒙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将手中的一只矿泉水瓶子狠狠砸在他面前,我似哭又似笑地冲他喊了一句:“方远你个王八蛋!”

骂完这一句,我转身奔了开去。

方远愣了一个,似乎想追上来,却有一戴红袖章的老太太不知从何处倏地窜了出来,拦在他面前,以一种兴奋过头的腔调大叫:“随地乱扔东西,一个烟头,一只瓶子,罚款100元!”

十一、

我想我终究都不是个意志坚决的人!

当那天,方远最终追上来时,我又踢又打了半天,原本是决意再也不要理他的,却终是被旁边慢慢围拢过来的看热闹人的打败,被他带到了停车场,跟他上了车。

一路上,他专心开车,我蜷在后面,一声不出,也强迫自己不要想任何东西。

车子一路驰回市里,在我家小区停车场停下。我推开车门,一路跑回楼上,将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时,我心里很乱,最初的那种愤怒此刻却慢慢平复了不少,然后忽然就有一种深深的沮丧与悲哀:他是个有妇之夫,这事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那么现在这种结果,不是早就注定的么?那我还有什么好闹的呢?原本就是预料中的结局!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只是我的心为何还会这么痛,痛的像要撕裂一般痉挛着滴血!只是为何我的呼吸忽然就这么困难起来,困难的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门外传来敲门声,方远压得低低的声音带着股说不出的焦灼与烦躁:“莲初,莲初,你开开门,你开门让我进去!”

我冲门外低吼:“回去陪你老婆去!”

方远声音更急:“莲初!别闹了,快把门开开!莲初,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你想让邻居都出来看笑话么?”

我冲门外哭喊:“我早就被人笑话到家了!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门外传来低低一声叹息,然后有转身离开的声音。我靠在门上,听得脚步声慢慢走远,于是把门拉开。

刚一拉开门,一个人忽然自门边一闪而入,然后迅速关上门并把门反锁,再伸手拔掉了钥匙。

——我这房间的门,一旦反锁,即使在屋内,如果没有钥匙,也休想打开。

我瞪眼看着那破门而入的“强盗”:“你,你……”

方远也不说话,突然欺身而上,一把抱住了我:“阿初,别闹了!你明明知道,其实,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爱的妻子,我的宝贝,我的红颜!”

我咬着唇,忽然就掉下泪来。我就那样俯在他怀中,一任他低头点点吻干我面上泪水,在接下来的耳鬓厮磨,激吻缠绵后,将我抱到了卧室床上。

我承认,我很没出息,总是抵不住这个男人的温柔与激情的攻势。

方远伸出手,熟练地解我的衣服,口中犹在心肝宝贝的胡乱叫着,我呜咽般地低泣,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远,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抛弃我!不许你回家,不许你跟你老婆上床!我,我只要一想到,你要在别的女人身上,做对我做过的同样的事情,我就想发疯!”

方远猛地僵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莲初,你怎么这个样子,这种事情,我以前也做过啊!”

全身焚烧般的激情一下子全部褪却,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翻身而起,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下,声嘶力竭地叫道:“你给我出去!”

<十二>

我跟方远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络。

在这期间,他的妻子回国了,这件事上了市里的新闻。

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清秀端庄,带着眼镜的女子下了飞机,旁边她英俊高大的丈夫立刻便捧着一大簇玫瑰迎了上去,将她深情拥入怀中。

电视里,现场采访的记者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女博士的情况,我愤怒地将遥控器摔到了地上,然后直接关了电视机的电源。

闷闷趴在床上,将一只抱熊当作方远拳打脚踢了一会儿,心底却是无比的凄凉:这王八蛋终究是夫妻团聚了,可是莲初,莲初,你该怎么办?

就这样想一阵,骂一阵,终于流着泪昏昏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三长两短轻轻的敲门声,我心中一惊,猛地跳了起来,却又重新躺下:我要被这王八蛋给折磨疯了,居然做梦都能听到他在敲门!莫说我已经跟他闹翻,便是关系依旧,今晚是人家夫妻团聚的大好日子,他又怎么可能到我这里来?

拉被子蒙着头,继续睡,门外恍惚又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依然是三长两短。我伸手抓起枕头,正要往脸上使劲捂,有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门忽然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股浓浓的酒气闪了进来:“阿初!”

我瞪眼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继续把枕头往脸上捂:“做梦,还是做梦!不理它,睡觉!”

男人伸手将枕头拽开:“傻丫头,是我!我来看你了!”幽暗的床头灯光下,他的目光分外温柔,眼中竟然隐隐有水光闪动:“傻丫头……”

我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用力抱住了他:“方远!方远!!!”

方远紧紧将我抱在怀中,低下头狂乱地吻在我的发上、脸上:“阿初……” 

他抱的那么紧,手臂几乎勒进我的骨头里,他吻的那么热切,带着浓烈的酒味几乎令我窒息。

这一刻,所有的怨忿全部烟消云散,我再一次心甘情愿成了他的傻丫头。

<十三>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晚,他是跟妻子吵了架,跑出来的。

从妻子单位的接风筵上回去,走到半路,他那位科学家妻子却因为忽然想起单位的一件事情,又要折回。原本就想等妻子从国外回来,便让她放弃自己的科研工作,好好做一个贤妻良母的方远终于忍无可忍,夫妻大吵了一架。然后妻子回了单位,他却到了我这里。

我有几分委屈,有几分心痛,却也有着暗暗的窃喜:那个妻子越不顾家庭,我跟方远相处的机会便会越多,从这一点来说,我巴不得他们夫妻永远不和,最好就此离婚,那样,我跟方远之间,爱的便不会这么辛苦了。

我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自私,甚至有几分恶毒,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不这样想,我知道在感情上,我是个小人。

只是这些,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方远来找我的时候越来越少,也不再让我随便打他的电话,给他发信息。即使是在q上,我也经常好久都看不见他,有时在了,跟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在忙!”

我一天比一天烦躁,一天比一天神经质,只要逮着他在线,我便开始哀哀凄凄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份浓浓的酸味,那种怨妇的嘴脸,连我自己事后都会厌恶自己。只是事到临头,我依然故态复萌。

而在方远找我的时候,我也总是像林黛玉般说一些刻薄尖酸的使小性子的话,虽然这样做的结果,只能使他在我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们之间,似乎越来越没话说,每一次的见面,除了汹涌的情欲,似乎再没有别的东西。

——他再也不在我这里过夜,总是匆匆而来,完事就走。

再后来,他告诉我,他的妻子有了身孕,他不能再经常深夜出来了。

我听了之后,想哭,想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这些日子来的风雨波折,早已把我折磨的筋疲力尽。

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方远留在他妻子的身边,只不过是出于责任和道义,其实他真正爱的人,只有我一个。我既然爱他,就不应该逼他,只要在他心里,我是最重的,便足够了。

我一遍遍的这样安慰自己,只是这种理由,牵强的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算起来,方远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跟我联系了。

几天前,我赶在方远上班的时侯,打电话给他,“远,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你能过来陪我么?”

方远迟疑了一下:“她这几天身体不好,我妈妈专程过来照顾她,恐怕我没时间陪你了,以后吧,以后有时间,我好好陪你。”

我咬着牙,发出一声连我自己听了都感觉陌生的冷笑:“我就知道:在你心里,只有你老婆、你的家才是最重要的!那么我算什么?!”

方远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莲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哪跟哪啊,根本就不一回事。”

我还要再说什么,那边电话啪地挂了。我拿着电话愣了半晌,忍不住流下泪来。

<十四>

今天是我的生日,下了班后,我跟翎子约好到夜市去吃大排档,然后疯狂happy,不料正在换鞋子时,方远忽然打来电话:“阿初,今晚,方便么?”

心突然跳了起来,有一刹那的不由自主。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狠狠咬着唇道:“你,来吧!”

翎子得知是方远打来的电话,并且我还一口应承让他过来后,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后,愤怒地离开。

我将自己埋在沙发里足有十多分钟,才从沙发里起身,然后换上方远那次去苏州出差替我捎回的那件纤腰广袖,古色古香的浅紫色丝质睡衣,认真的洗了脸,头发松松挽了个发髻,细碎的刘海覆在额前,然后化了个清淡而又不失妩媚的妆容。

做完这一切,已是一个小时后。

我站在卫生间宽大的镜子前,对着镜中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笑了笑,忽然就惊觉,在那一笑之时,原本光洁的面庞上,眼角竟然已隐隐现出了几丝细纹。

我最美丽的青春年华,竟然就在这不知不觉的纠葛与纷乱中一点一滴流逝而去了。

也许,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也许,结束才是最好的结局!

尽管,我是那么的不甘不愿!尽管,我已为此付出了我全部的激情与青春!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依然是三长两短。

我缓缓起身去开门,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方远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惊艳。

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挽起他的手臂,小鸟般倚在他怀中往里走:方远,我要你永远记得今晚我的美丽,纵然明天,我们便会形同陌路,各奔东西。

可能来之前,方远喝了不少酒,身上酒气薰人。他的眼中,也满是血丝,看着我的表情,活脱脱一只饥渴的野兽。

我想像中平心静气、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连开始都没有,整个人便被他抛在了床上,然后照例是惊涛骇浪般的激情疯狂。

只是这一次,方远似乎比以往还要狂暴,一次次低吼着冲击着我的身体,似乎想将我整个人撕扯成碎片。

我狠狠地咬着唇,努力迎合着他的疯狂,若是今生已只此一夜,便是真被他撕碎了又何妨?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过去,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我微微支起身:“远,我”

方远抬手制止了我说话:“别说,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休息一会儿,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这些天,我太累了!”

我伸手替他拭去额头的汗珠:“远……”

方远猛地打开了我的手,拔高了声音,“我说,这会儿什么都不要说。”

我被他粗暴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相识以来,方远还从不曾这样粗声粗气地对我说过话。

还没等我再有别的反应,床头方远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方远没好气的将手机拿了过来,顺便按了免提,“谁?”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孩子惊惶失措的声音:“叔叔,我是小真,你快来!”

这个小真,我知道,是方远两个月前,刚请的小保姆。

方远沉声道:“小真,说请楚,到底什么事,你让我去哪儿?”

小真带着哭腔的声音:“叔叔,你快来市医院!你跟阿姨生气走后,阿姨一个人跑了出去,奶奶去追,摔倒了,阿姨跑回来扶奶奶,也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医生说,宝宝……宝宝没了……”

“什么?!”方远愣在了当场,然后忽然一把将我推到一边,开始忙乱的穿衣服。

我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看着他仓皇的穿衣、穿鞋,欲走,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方远已经起身,外面隐约可闻猎猎的风声,我本能地左手抓起床头一物,右手伸出,扯住了他的衣角:“远,你先别走,外面冷……”

男人霍然回头,目中有种困兽般的懊悔与狂狠,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啪”地一记耳光已重重地落在我的面颊,“滚!”

眼前一黑,口角生咸,面前男人似乎怔了一怔,却依然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房间打开, “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又粗暴地反弹了回去再度关上,震得墙壁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我看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胸中有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传来,整个人彻底傻在了当场。

口角带着咸腥味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我目光下意识地下移,看到了自己左手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件男人的夹克。

夜深风寒,原本,我只是想让他披上件外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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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川菜
☆ 编辑点评 ☆
川菜点评: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中意的人,注定从一开始这份不期而遇的网络情,就是崎形恋情,不可能善始善终。人就是这样,一旦迷恋,就会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待梦醒时,已经悔之晚矣!小说描写自然生动,语言流畅,推出共赏,问好作者!

文章评论共[1]个
风里桐花香-评论

呵呵,谢谢编辑老师。谨以此文,为“第三者”戒!at:2009年11月29日 晚上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