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去没几天就进入了初冬,和往年相比,今年的冬天来的早。
当人们还完全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准备赶几个早集时,纷纷扬扬的一场大雪封住了出山的路。忙碌了大半年的农人只好蜗居在家里,享受着这早来的清闲。来不及生炉子,家家户户先烧起了热炕头。和城里的暖气,炉子相比,老家的热炕头要方便,暖和的多。
总过着颠簸流离的日子,这一场雪捂的让我更加怀念起老家的窑洞热炕头来。和城里高耸的洋楼比起来,老家的窑洞给人的总有那么一种古朴,自然的美。冬天的太阳总是那么的吝啬,骄阳升起时是一天最冷的时候,蜗居在热炕头的农人们一改往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总想在炕上多赖那么一会儿,直到太阳高高挂起,直射窑门。才懒洋洋的走出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这是农人一年最清闲的时日,也是村里最热闹的季节。各种杂耍,做生意的也知道了忙碌的大半年的农人们不但闲了下来,腰包也硬了,都来抢占着商机,而这时的农人们也会特别的大方。
在我们老家,人们还是习惯了住窑洞,向南的更好。老家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叫有钱没钱,坐北向南。农人一辈子的愿望就是箍两洞明亮宽敞的大窑洞,配一个坐北向南的院子,条件好些的挂上外面子,贴上瓷砖,里边装饰的焕然一新,总感到比城里的小洋楼住上舒服,实惠。谁有没有本事也就看他家的窑洞箍的大不大,院子宽敞不,装饰豪华不。冬天坐在窑洞前边晒暖,那是最惬意的事了,勤劳的小媳妇,大姑娘在暖阳中或飞针走线,或拉话唠嗑。而那帮大老爷们则叼着一个大烟嘴,裹着棉大衣,侍弄着本已很整洁的院子。院里的梧桐树早已落光了叶子,许多鸟类已回到了南方,燕子轻捷的身影早已不知不觉的匿了踪迹,只有几只麻雀懒洋洋的打着盹,呢喃着情话。
冬日的夜来的早, 每当黄昏时分,勤劳节俭的农妇们开始烧起热炕头来,家家户户的窑顶上就会袅袅升起一股青烟,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氤氲之中。鸟雀们也开始忙着归巢,热闹了一天的村子也开始恢复了宁静,深邃。家家户户窗户上的贴花在灯光的反照下,就像在演皮影戏的卡通小人,活泼可爱。偶尔一两声的狗吠打破了村子的宁静,在深邃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窑洞是我们这里人特有的居住方式,祖祖辈辈都习惯了住窑洞,由祖先的依山而挖的土窑洞,到今天的砖窑洞。形式依然没变,只是外形变的是越来越美观,但土窑洞的冬暖夏凉却是砖窑洞所比拟不了的。窑洞建筑美观耐用,节约耕地,保护植被,冬暖夏凉,清静幽雅,内部陈设同样也可以现代化。
窑洞本是黄土高原的产物,陕北农民的象征。在这里,沉积了古老的黄土地深层文化。过去,一位农民辛勤劳作一生,最基本的愿望就是修建几孔窑洞。有了窑娶了妻才算成了家立了业。男人在黄土地 上刨挖,女人则在土窑洞里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小小窑洞浓缩了黄土地的别样风情。
窑洞一般修在朝南的山坡上,向阳,背靠山,面朝开阔地带,少有树木遮挡,十分适宜居住生活 。窑洞是自然图景和生活图景的有机结合,渗透着人们对黄土地的热爱和眷恋之情。从小住贯了窑洞的我对窑洞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那独特的建筑形式,特有的地域风情总牵动着我每一根外游的神经。如今搬离老家的父母已经没再住窑洞,回到新家我总有一种凄凉的失落。那里有我最亲近的人,却少了我想要的那份温暖。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季节,只有故乡窑洞的厚重才能真正抵挡住那刺骨的寒流,和瑟瑟的冷风抗衡。
终于在城市的一角找到了一个面南的窑洞,虽然没老家的窑洞大,但也不乏宽敞明亮。忙碌了几天之后,终于让我有了家的感觉,那份踏实,温暖终于再植心房。住入新窑洞的第一晚丈夫说他怎么有点睡不着,而我却睡的特别踏实,舒服。丈夫说我别人都喜欢住高楼大厦,而你却喜悦于一孔窑洞,少见。我只能报之一笑,他怎么知道我对窑洞那种特殊的情感,和窑洞真正的好处。如今不用回老家就能闻到泥土的清香,感受到泥土的厚重,芬芳。
早晨当第一缕阳光升起,穿窗而入的阳光使整个屋子都变的暖融融的。携一小凳,坐在门前,听着檐前积雪融化的滴答声,我的思绪不由得随着远处高耸的大烟筒那袅袅升起的青烟 飞的好远好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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