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如此,大寒流如期而至,从那块古老而又神秘的大地席卷而来。刹那之间,苍茫大地,一片萧条之气;天南地北,顿生严寒。连向来气温和煦的岭南大地,也挡不住大寒流的凶凶来势。那咄咄逼人的西北风,把那自赤道而来的东南暖风,全都逼了回去,逼去了比岭南更南的地方。银屏之上的北国风光,早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深秋过后,初冬便接踵而至。几阵寒风瑟瑟、冷雨潇潇,气温便一降再降,数日之内,把整个“短衣”处处的五羊城变成了“企鹅”摇摆的南极洲。
如今,每天上下班,都要在瑟瑟冷风之中,走上十几分钟。这片高大的水泥森林,依旧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傍晚过后,公路两旁那些高大的霓虹灯,便像是挂在半空中的月亮,在阴冷的冬夜里散发着阵阵幽光。霓虹之上,便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万家灯火了,远远近近明明灭灭。只是如此熙熙攘攘的闹市,也无法将大寒流驱逐。彳亍在各色行人之中,稍不留神,一溜冷风自裤管而入,青云直上,从脚趾至臀部,顿时寒彻心扉、寒颤涟涟。
结束了一天繁忙而又紧张的工作,下班的时候,已是晚上二十三点了。走出暖气烘烘的大商场,一袭冷风迎面扑来。冒着冽冽寒风,急步回家。家,其实不是家,只是我给妻子暂时租住的屋了。这个时候,街道是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熙熙攘攘,变得只有依稀人影了,车流也少了,俞是如此,变觉得俞是寒冷。走过一处天桥的时候,我抬头望了望深深的天穹,此时的夜空,黑得好像小时候用铅笔在图画本上使劲乱画时,画出来的铅团。几颗孤独的星星做了轻轻的点缀,我想,可能是其它的星星也怕冷吧,都躲进了妈妈的怀抱。然后低头,以60度的视角仰视四周的栋栋高楼,万家灯火已不见,只有少处人家的窗口,还亮着一点点幽昧的熙光。啊,未眠的人啊,你在做什么呢?在看窗外的冷冷夜景还是对着窗口思念远方的友人呢?
我把外套拉得更紧些,以便让衣物能更贴身一点,让体内的热量少失一点儿。冷风阵阵乍起,吹得路旁杂树的树叶沙沙做响,迎着冷风,我急步赶回家中。
妻子还没睡,她总要等我回来,才能入睡。
屋内亮着日光灯、开着电视、开着电脑,妻子坐在电脑前,玩着一些无聊的游戏。门窗是紧闭的,所以屋内并不是很冷。我急急忙忙的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惫和汗尘,顿感身轻了许多。从冲凉房出来,妻子已经熟睡,日光灯照在她恬静的脸庞上,电脑上那些小游戏还开着,电视还开着,窗外虽有寒风阵阵,但屋内却更显详和安定;方丈之内,尽显融融泄泄也气。
妻子熟睡以后,我又开始面对电脑,任十指在键盘上跳动,把搁在心里的话,用手指敲击键盘来表达,原来这就叫“十指连心”啊!
夜很深了,很静,整个城市仿佛都已安然入睡,只有那些伫立在公路两傍的路灯还在无精打采的站着,好像是在等那些夜归的人。
屋内也很静,静得只能听见英睡熟后的呼吸场和我敲击键盘的嗒嗒声。
英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呼吸平稳而均匀。
夜很深了,很静。但我的思绪却很乱,在想一些白天里没想的事:想我和英的未来;想那些留在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往事;想我远在家乡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和弟弟。不知道他们最近是不是都过得好,不知道爷爷的身体是否还好;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还是每天都忙着挣钱;不知道弟弟一个人在学校是否孤单。
夜好深了,好静,好静。
好久没感受过这样宁静的夜了,从我进入城市以来,我都认为城市的夜是不安静的,没想到,今晚却如此安静,安静得像正在熟睡的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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