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日子几个人闲聊,提到一个朋友,说这厮这阵子在南方出差,估计没少腐败,听说现在行程到了w州,兴许正在吃w州的海鲜面呢。
不由失笑,快嘴快舌地道:“未必就是在吃面,我估计是在理发呢。没准现在已经理的童山濯濯了。”
朋友诧异:“为什么是在理发?你怎么想到了理发?人的头发每天都要理么?”
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解释:“因为我一听到w州,就本能地想到了发廊。总觉得发廊是w州的一大特色产业,这到了w州,若不理个发,岂非白去了一遭?”
这么说,仅止是开朋友个玩笑,绝对没有任何地域方面的偏见,而之所以开这个玩笑,也实在是童年时我所生活的小县城里,那美容一条街,给我留下的印像太深刻了。
我少时生活的地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那是改革开放初期的八十年代末,当时的县城,自然远不如现在繁华敞阔。没有如今平整宽阔的大马路,没有一座座现代化的大型商场、超市,没有装湟精美的一家家专卖店,也没现在那么多缤纷闪亮、争奇斗胜的霓虹灯具,但印像中的那条街道,依然熙熙攘攘,人流如织。
记忆中,那条街上临街的房子多是那种很古老的青砖阁楼建筑,屋顶覆着灰色的瓦,瓦棱间生着不少碧油油肥嫩嫩的肉质类植物。
而那一间间的门面房中,似乎大部分都是一家家发廊,且百分之八十,挂的都是w州发廊的招牌。牌子上顶着爆炸般的卷曲发型,嘴唇猩红的妖艳女子,向路上的行人飞送着一个个廉价而勾魂的眼波。
发廊的门,无一例外的低矮而垂着厚厚的帘子。白天的时侯基本都是冷冷清清的,每当夜色降临时,便可见到操着南方口音,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穿着紧身衣裤掀开帘子,倚在门边的霓虹灯柱旁,搔首弄姿的向过路的男性媚笑:“先申,按摩理发么?”
昏黄的灯光透过门帘,窗子洒出,映着闪闪烁烁的霓虹幻彩,有种暧昧不明的昧道。那破旧的阁楼,幽暗的格局,艳丽暴露的宣传画,以及透过窗,隐约可见的女性内衣裤,整个充斥着一种暧昧低靡的情调。这些,成了儿时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暗昧回忆之一。
那条街道在记忆里存在没几年,就在后来的城市建设中旧貌换新颜,整条街临街的房子都被重建,代之以一家家宽敞明亮的店铺。只是由于儿时的印像实在深刻,是以一提到w州,还是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发廊”二字。虽然也知道当年挂名w州发廊的,未必便是w州人开的发廊,发廊里操南方口音的女子,也未必便是w州女。这也算是历史思想的遗毒吧。
也知道职业无贵贱,只是对于饮食娱乐服务行业那种相对来说比较混乱的场合,却向来没有什么太好的印像。这一切,除了童年时的记忆,大约也跟家庭教育有关。
父亲说:咱们家的女儿,穷死、饿死,哪怕扫大街、捡破烂,也决不能到那些娱乐饮食服务行业做事——好说不好听呐。
是的,好说不好听!由于自古以来,酒楼瓦肆便给人留下了一种鱼龙混杂的印像,即使你正正当当的经营,本本分分的做事,一旦跨足这种行业,便也免不了沾染几分暧昧的眼光,何况确实也有那么一部分人,在做着那些明为服务,实则色情的勾当。
对于那些跟色情行业隐隐相关甚至有可能会成为色情业的载体的场所,无论正当或不正当的人群,提到这种地方,一般来说,都是会透露出几分会意的暧昧。
其实单就色情业本身来说,也向来是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建议强制取缔者有之,说堵不如疏者有之,更有理想主义者,提出加强全民素质教育,从根本上杜绝的也有。
关于这些方面的看法,见仁见智,套古人一句话“前人之述备矣”,倒也用不着咱一小女子在此无的放矢,妄加议论。
只是话说到此处,忽然就想起了几个月前,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女服务员刺死官员案。
其实要说这个案子,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弱女抗暴案,后来却给反反复复弄的那么复杂,究根结底,也无非是因为死者是当地政府官员,而邓玉娇只是宾馆的一个普通服务员而已。
事件发生后,舆论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绝大多数的人纷纷攻击淫官,同情弱小,替邓玉娇鸣不平。但同时竟也有人胡言乱吠,其中种种污言秽语,甚是不堪,简直不忍卒听。但归纳起来,也无非一句话:你一个宾馆的服务员,你不就是“服务”的么,装什么正经?
当时看到这些混帐言论,心里很是愤怒,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是非观念?有没有人性,包庇恶人,对一个弱女子这般落井下石,他们也不怕天打雷劈!
只是愤怒之余,便也不能不替这些服务场所感到悲哀:邓玉娇固然是因为在这服务场所工作才遭此一劫的,但自古以来,衣食住行,便是人类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其中食跟住,更是基本中的基本。而这些原该是最正当、最必须、最正大光明的行业,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怎么才能让这些最基本的行业恢复它应有的状态?我们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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