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1)随风起落

发表于-2009年11月24日 下午5:08评论-0条

这个冬天因为雪下的比较早,比较大,也就比往年冷的早些。然而,真正寒冷的并不是天气,而是李诺雨的心。

中午,诺雨的弟媳妇打电话来说:“姐,一会小妹从市内回来,我今晚正好休班,要不父亲的生日就今晚给过啊?我们请,去饭店吃饭。”诺雨口头答应着,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为难。弟媳妇是才过门一年的外人,而且又是姑娘家,嫁给了二婚的弟弟,早早就给大侄当了妈,对孩子还特别好,怎么好让她知道太多呢?

父亲66岁的生日,要不是这几年他家事情多,按理是应该大办的,过年父亲家又要上新楼,所以,只能是家里人热闹热闹就算了。本来是6天前过生日,父亲忙他的业务,去了吉林。当天诺雨听了弟媳妇的电话也是今天一样的心情,当知道不能过时,心才算平静下来。诺雨和父亲别着劲,生他的气呢。做为家里的老大,又是长女,按理是应该去的。在兄弟媳妇没进门之前,父母的生日从来都是诺雨想着,诺雨给过的。而这次实在不同,诺雨心里一直咽不下那口气,觉得不是一般的委屈。

诺雨在单位下岗后就一直在外打工,在干洗店熨过衣服;在饭店当过服务员,收款员;在加油站加过油,收过款。老板都很赏识诺雨的工作能力,从诺雨去就都很照顾她,不断地给诺雨长工资。这跟诺雨的工作能力有关,更是因为诺雨为人实惠,不藏奸。以至于诺雨在饭店辞职后,饭店的老板开车来请诺雨回去当经理数次,可见诺雨是被外人承认的。8年前父亲开了一个农资商店,诺雨就来到商店给父亲打工,当营业员。说是因为当初功弟,妹念书,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送诺雨去读医疗器械学校,才导致诺雨没有好的工作,所以为了诺雨才开的店。诺雨并没有埋怨父亲,毕竟自己命不好,中考的时候遇到了那张没有大题的物理卷子,而导致只能走个技校,诺雨只能把医疗器械学校来的通知书收在自己的柜子里,偶尔拿出来看看,伤心地想,就因为拿不出4000元钱!诺雨心里也清楚,父亲并不是完全因为她才开的商店,打小记忆里,父亲就是一个不能安分的人。总是挑灯夜读,或写论文。在单位跟领导和同事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的人,因为不喜欢打麻将和扑克,又不会溜须拍马,最主要的他的确是一个积极勤奋,不肯虚度光阴的人。当然,也是家境有限,家里三个孩子,五口人全指望他养活,也是极有难处的。诺雨还是很感激父亲,毕竟父亲的口号喊的还是十分感人的,对听着这话的外人来讲,父亲的爱心还是满崇高和伟大的。毕竟给自己的父亲打工,好好地实会会地干,父亲挣了钱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更舒心的是给自己的父亲打工就不会受气了,以后父亲老了,不干了,自己接过来,也有事干,就不怕下岗,不怕单位不开资。

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才能够成熟。诺雨不愿意长大,也不喜欢成熟。长大和成熟就意味着懂的越来越多,知道的越多相信的东西也越少,也因此变的越来越老道世故。这大概也是长大了就再也找不回小时候那样快乐的原因,每个人都不喜欢自己失去了纯洁真实,安宁的心,不喜欢自己必须戴着厚厚的面具对人对事,可是每个长大的人还是不得不或多或少地痛着内心的同时,还要装着笑脸对别人。这是最可悲,也是最累的事情。

诺雨从九月末开始就已经高兴不起来了,她搞不懂,自己兢兢业业,流血流汗,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小姐还晚,跟八年抗战一样为父亲干的事业,原来根本与自己就没什么相关,自己不但没挣到钱,没讨到人家说你个好,末了竟遭到父亲的怀疑?诺雨只是人家的员工,只是一直被人家利用而已,诺雨却傻到一直相信着,那是父亲的事业,也是我的事业。原来没有诺雨,父亲的事业一样蒸蒸日上,一样可以干到今天。就像诺雨如果没有这个父亲,不去给父亲打工,回工厂上班,或者打工也会活的很好一样。

八年了,对外称名也叫做着生意,眼瞅着她父亲发了,也肯定亏待不了自己女儿,而实际诺雨只是个打工的,只挣打工的工资,不但没有单位同事挣的多,更没有单位同事那么清闲,最后竟也没有单位同事平和的心态。

父亲的生意是从02年开始做的,当时诺雨正在加油站打工,老板给诺雨的工资长到每月330元,而且时常还有外捞,每月工资平均都能达到400元左右,甚至有时候更多。(好单位的司机油票哪个月有用不了的,就会求她们低价卖给个体司机,她们从中得点小好处,老板心里也都明净的。)诺雨每天早晨7点上班,4点30分下班,一点都不耽误照顾家和孩子。诺雨父亲的店开在乡下,每天早晨4点40分就得从家走,然后坐半小时的火车,下车后再走半小时才能到商店,晚上5点下班,也是走那么远的路 ,回到家要7点多钟了,家里是根本照顾不到的。父亲是起步创业阶段,店里的设施,各方面条件都十分艰苦,每个月只给开300元工资,农用物资是季节性工作,一般都是过完春节才开始营业,到6月份就基本结束了,也就是说诺雨只能开到手5个月的工资,那7个月是一分钱没有的。而且诺雨并不是月月可以拿到那300元,而是要等到年底,来年店要开门前才可以拿到那1500元。诺雨的丈夫和诺雨在一个企业工作,每月只有600元的工资,诺雨单位还可以给她开200多元的生活费,诺雨在饭店打工时因为房租涨价,赌气借了7000元钱买了个27.5平米的平方,还要还债,孩子上幼儿园。可想而知,诺雨当时的日子过的有多委屈,多清苦。

诺雨知道自己命不好,可是她也不服气,自己还年轻,有得是时间和力气,日子绝对不会永远这样的,诺雨即便不相信自己,他也是相信父亲的眼光和能力的。父亲的事业有一天一定能成功,一定会挣到钱的,一定也不会亏待诺雨,难挨的日子绝对是暂时的,困难是暂时的,生意好了,父亲不可能还给她开300元钱,也不可能只给开5 个月,更不会要等年底才给。父亲说,为了我们的事业,现在大家都必须这样勤俭些。诺雨相信,父亲的话是对的,不会错。

也正是02年的冬天,国家对企业进行了调整改革,诺雨必须回原单位工作,但诺雨被企业吓怕了,怕再过吃不上饭的日子,刚好的是诺雨被安排的工作可以雇别人替着干,自己可以保持在职职工的名义。诺雨坚信着在企业工作是永远不会发家的,甚至到最后还容易吃不上饭。诺雨更看好父亲的事业,毕竟父亲在单位从事农资工作18年了,绝对错不了。诺雨雇人替了自己工厂的工作,一心扑在父亲的事业,也是自己的事业上。

这一干就是3年,3年后单位换了领导,诺雨必须回单位上班了,父亲的事业诺雨不忍心放下,也不舍得放下,店里有了一定的顾客群,相当的营业额,这工作还特别挖掘人的潜力,张显人的能力和耐力,体力。诺雨自己找到单位的领导调换了工作,3天上一个夜班,然后休两个全天,这样一点不耽误看店。诺雨就在单位,父亲的商店之间奔波,家里照顾的越来越少。

也就在这一年的5月,诺雨发现老公的行为有些不对,9月诺雨和丈夫离婚了。

这一次锥心剜肉般的重创打乱了诺雨所有的行为与思维。诺雨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奋斗,就可以把生活改变的更好。诺雨常常苦笑,自己为了家,为了日子过的更好,从结婚就没有真正休息过,没日没夜的干,日子才刚刚好,家却散了。如果自己真挣到了大钱,也是值得的。可是并没有,转过头来看看自己一小长大的同学,哪个都没有受过自己一样的苦,哪个都比自己富裕,幸福。诺雨当时特相信一句话:“选择不对,努力白费。”诺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丈夫选错了人,开始就不被父母看好的家伙,怎么可能对得了呢?

诺雨几乎被气魔怔了,自己一直像一个对生活充满期待与幻想的小鸟,一直在尽心韧性地飞翔,结果在无意间被打伤了翅膀,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飞,该往哪飞更适合?更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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