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给了我温暖和爱，她给我创造了一切。我爱母亲，我感谢母亲她给我的爱，每当提到母亲，我心中便有一种带有伤感的欣慰和自豪。

母亲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她已有二十多年的病史。因为我们家比较贫穷没有钱医治，母亲二十多年如一日的遭受着病魔的折磨。母亲虽然患有精神病，但平时还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只是病情发作的时候好说、好笑、喜怒无常，她那种咿咿呀呀的话语，二十多年来我始终没有听懂。我每听到母亲这令人费解的语言，看到母亲那种痛苦的表情，辛酸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转，我为此哭过无数次。

我的孩提时代，那是苦难的岁月一去不复返的日子。母亲坐在冰冷而破烂的门槛上，我躺在母亲博大的宽广的怀抱里，含着母亲那干瘪的ru*头，吮吸着从母亲体内流出甘甜的乳汁，体受母亲的温暖，似懂非懂的聆听着母亲讲的故事、童谣。母亲用纤细而粗糙的手抚摸着我幼小虚弱的身躯，时刻向我倾注着那缓缓流出的甘甜乳汁。我不时的睁着莫明奇妙的大眼睛，用天真的目光看着母亲，母亲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刻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严肃了许多，只有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容易让人察觉的笑容。母亲用眼睛看着我，用母亲那种温和慈祥洋溢着母爱的目光看着我，也不知怎的每当我的目光和母亲的目光接触时嘴禁不住的张开，用那天真幼稚童音直喊：“妈妈——————

曾记得：在我小时候有一次我与别人打闹，让母亲看见了，母亲以为我在和别人在打架，不由分说的把我的同伴打了两把掌，当时母亲突然的出现把我给吓坏了，我想劝助母亲给她说明真相，可此时的母亲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解释。后来我同伴的父母还因为此事找到我家跟父亲理论，父亲是一个憨厚诚实的人，叫了我出来了解当时的情况后，父亲替母亲向人家赔礼道谦，这才算了事。此时的母亲好像如梦初醒，赶紧也向人家赔礼道谦。同伴的父母知道我母亲患有精神病，因此也没有深究，从此以后我的同伴很少和我来往，因此我也失去了好多伙伴。虽然母亲这么做不对，但是她是出于母亲对儿子的一种爱才这么做，她不想让自已的孩子遭到别人凌辱欺负。出于一种母亲对儿子的袒护。我理解母亲，我同情母亲，我更爱母亲。

有一年夏天，我从远处看见母亲在路上走着，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跟着我母亲后面议论着什么，母亲回头赶他们，或许出于一种对母亲的恐惧，此时我看到有的一个孩子抓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我飞快跑过去，等我还没有赶到那块石头已经抛向母亲。幸好他的力气不大，石头没有砸在母亲的身上，落在了母亲的脚下。“疯子的儿子来了快跑！”也不知是其中哪一个孩子喊叫了一声。听到这一名话我的心像刀绞一样，眼泪都伤心的流了出来，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打一顿。他们听到后一哄而散，我跑过去抓住了年龄较小的一个。出于气愤我向他和他已远去的伙伴大声吼叫：“我妈不是疯子，你们的母亲才是疯子”。我正要打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母亲却拦住了我，把那孩子给放了。我背对着母亲把眼泪抹去，母亲用湿润的眼睛看了我很久。从母亲那湿润的眼睛里我似乎读懂了什么。回到家我一头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场，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立志长大后挣钱为我的母亲治病。

九九年春，我独自一人和众多的农村的孩子一样，卷起铺盖来北京打工，想通过打工来圆我儿时的梦想，挣钱为母亲治病，为父亲减轻负担。在临行前母亲两个夜晚没有休息连夜给我做了一双布鞋，我来京的当天母亲用她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稍有变形的手拿到我的面前，母亲她执意要亲手给我穿上。虽然那双鞋没有商店卖的那么精致，可在我的眼里那是无价之宝，看着那双母亲用了两个夜晚赶做出来的鞋，在看看母亲那因为两夜没有合眼而充满血丝又红肿的眼。我怎么能舍得穿呢？在母亲的执著下我才穿上。吃完午饭父亲把我送到车站，母亲没有来。四点三十分车子缓缓起动，透过车窗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流泪了！母亲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眼中。在车上我从包里拿出一双穿过的鞋（这是父亲特意为我准备的），将母亲做的鞋换下，我怀抱着那双鞋睡着了，这一夜我睡的很香。

很快一年过去了，上级领导批准我回家探亲，

在车上我又拿出母亲给我做的鞋，看着那双凝聚着母爱的鞋回忆着往事，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一夜我彻夜未眠。

次日中午我回到久别一年多的故乡，拎着包裹走在村间的路上，用陌生的目光审视着周围陌生而熟悉的一切。村子与我走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途间我遇到几个老人，他们给我说：“孩子自从你走了以后你母亲一有空就到村头来等你，赶快回家看你妈。让她高兴高兴。”我飞快的赶到家中，母亲没有在家。姐姐告诉我母亲下地干活去了，之后我飞快地赶到菜园，从远处看到父亲和母亲在地里拔草，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于是我从他们背后向他们走去。我走到父母跟前他们也没有察觉。我猛然叫了一声：“爸、妈”，父母才发现我，他们又惊又喜，母亲扔下工具起身用喜悦的眼光打量着我，母亲高兴的流泪了，她那盼儿归来的心总算有了着落。我端祥着母亲，母亲那本已布满皱纹的额头又刻上了几道深深的皱纹，那皱纹像菜园的一道道田埂。那里面埋藏一个个难以诉说的故事，母亲苍老了许多。

晚上母亲从柜子里拿出十多双布鞋让我试穿，可没有一双合适我穿的，母亲皱了皱眉头，从母亲那眼神中我看出一种失望感。后来父亲给我说自从我走后母亲每天晚上都在给我做鞋，每天都做到很晚才休息。这一夜我失眠了，哭了！这是我在家中第一次失眠。

很快一个月的假期过去了，临行前母亲又给我一双鞋，这次母亲的眼没有红肿。这次母亲依然没有到车站来送我。

二十几年来，母亲时刻向我倾注着伟大的母爱。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使我得到了别人所得不到而又意想不到的爱，在母亲的奚心照料和呵护下我长大成人。现如今每次看到或想起母亲那种喜怒无常痛苦的样子，一幕幕往事在我的脑海放映着，心里面总感觉欠母亲的太多。的确母亲所给我的爱，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偿还。我只希望母亲那种喜怒无常痛苦的样子在我眼前、在家人面前、在世人面前突然而永远的消失。这是我的心愿，永远的心愿！

后记：母亲是神圣的、伟大的！她把母亲的亲情缓缓不断的输给我们，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母爱是永恒的爱，可怜天下父母心，愿天下所有的父母年年得福、岁岁平安。

风尘　1997年12月29日（草）

2002年11月18日（修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