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淮水颂女神
——读张德法《水漫泗州》
在橘色的灯光下,手捧这本上半部灰白下半部灰暗的书,它像一股清泉刮过干燥的土地,又像夜莺在月光里如水的歌唱,整个夜晚因此变得宁静、柔软。我多日坚硬覆尘的心,就这样突然被打开,任那一句句清新的细流,一遍遍冲刷内部的纹理,洗去沉重,洗去浑浊,洗去被日子压住的艰涩的呼吸和语言。
迄今为止,张德法先生的书,我读过两本。《大湖小品》和手头这本《水漫泗州》。《大湖小品》多是随笔,是获得市“五个一工程”的书。“试看我们笔下的作品,有多少能挤出血来?文字是也。”那时我读,感慨万千。小姨、大姑、三老爹,乡人旧事,小河游泳、荷塘摘莲、捕小鱼小虾,童趣孩梦,蛙声、蝉鸣、潇潇雨,灌河清清、萱草苍苍,乡土情结,流泻真实声音;现在又读《水漫泗州》。《水漫泗州》是剧作选,由古吴轩出版社出版,是张德法先生2009年8月8日送我的。该书有曾获江苏省新剧目调演优秀剧本将的淮剧《果园风情》和现代黄梅戏《情牵果园》,有新编古装戏《铁山寺传奇》,有大型情景剧《大将军韩信》等。当然,让我感兴趣的却是《水漫泗州》。因为我不仅对此故事比较熟悉,还因为我曾从《西游记》里找到了此故事的起端。《西游记》第九回《袁守城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说泾河龙王为破算命先生袁守诚的预言,私自改变了长安下雨的时辰,克扣了点数,结果,被魏征在梦中斩杀。于是,水母娘娘为了报龙王被斩之仇,搬来了五湖四海的水,准备将人间淹没。恰巧在路上碰到了张果老。张果老是个倒着骑驴的怪老头,他得知了水母娘娘的企图,就变成了一个做生意的贩驴人。他故意向水母娘娘讨水喝,水母娘娘见是凡人蠢驴,也就同意了。其实,张果老的驴是一头神驴,转眼间,差不多将水母娘娘的两桶水喝完了。水母娘娘一见就急了,一脚,把水桶踢翻在地上,桶里的剩水流开去,顿时浊浪滔天,一片茫茫,于是泗洲城就倒霉了,永远沉到了水底。而这一片水就是现在的洪泽湖。
不过,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想。这个剧本,读就让我震撼。因为张德法先生笔下的《水漫泗州》,对故事进行了再创作,故事从水母念凡开始,后被打鱼的赵三从湖中救起,与赵三结婚生子,全剧共八场,每一场都扣人心弦。剧中有爱情,有民间疾苦,有官员的贪腐和官家子弟的胡作非为,还有皇上的昏庸。作者从神话的荒唐中写出了一种中国几千年来社会的真实。
历史上确实有泗州城。泗洲城可能因决策的问题,建在了地势低洼处。自建城以来,一直没能摆脱洪水侵袭的困挠,几百年间,黄河水多次决口淹城,淮河上游的洪水也一次次肆无忌惮地侵犯州城,围城护堤屡修屡毁,城墙门楼也多次受损,城内多次全城淹没。清康熙十八年(公元1697年)冬,洪水再一次淹没了泗洲城,以后连年洪水不退。康熙35年(公元1696年)夏,又一次特大的洪水再度侵袭,整个泗洲城全部没入水中并再也没有露出水面,千年古城从此梦幻般的消失了。
水漫泗洲,一般认为是天灾,但还有一说。说此城因是明朝皇帝朱元璋祖坟所在地,也就是说是风水宝地,若这风水宝地不破,清朝的江山就不牢靠。若康熙明里派人挖朱皇帝的祖坟,那太显眼了,他就借洪水让其消失。也就是说,水漫泗州城,是人祸加天灾。
四川汶川大地震众说一辞为“天灾”。谁能否定此说呢,关键在于地震能否预报。面对四川汶川大地震如此巨大的伤亡与财产损失。“国家天灾预测委员会”主任耿庆国先生面对媒体采访,欲哭无声。这是他第二次为此哭泣,第一次在唐山地震之后,他准确的临震预报却被压制,未能挽救24万唐山人民无辜的生命。人祸比天灾更可怕啊。
《水漫泗州》作为一部反映古代百姓生活的新编神话,塑造了水族中水母,即到凡界的巧莲这个主角,她从向往凡界,到到了凡界,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但因花花公子的寻花问柳,导致丈夫入牢狱,她抗争,到官府告状,拦轿告御状,揭发秦知府修改图纸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到皇帝让其到被揭发对象的秦知府那儿去解决的荒唐,在不能自保的情况下,是王母娘娘,也就是天助,让水漫泗州之法,淹死了秦知府等坏人。而她,变成了第一山,为平民百姓撤离挡水。
“漫漫苍天鉴伪真,
滔滔淮水颂女神。
功过是非有公论,
留作人间说戏文。”
这是全剧结尾的伴唱词。
我想,这是历史在伴唱,这是百姓在伴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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