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和一个和未婚夫分手一年的中年女子闲聊,她请我为她解梦,可是我真的不会,她说让我帮忙请人为她解梦,不然她就去龙凤寺找僧人。无奈我只好答应。以下是一个人女子做过的梦,我把它们列在下面,请求各位现实版的周公们为她解梦。首先声明这些梦是真的,不是她清醒以后杜撰的,并且这都是关于一个男人的。我想试着把这些梦境连起来,使它成为一个幻灯片一样的故事梗概,看看是否可以表达些什么,以便为这个困惑着的姐妹指点迷津。
1、 子夜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冲她哈哈大笑,然后告诉她,她能看见他。
2、 她和那个男人躺在床上说着她的叔叔与亲家母年轻时曾经是情人的事情。
3、 那个男人把她放在他自行车的横梁上,带她去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4、 她与那个男人邂逅在一家小店里,他正在弯腰拾包装袋,看她时满脸的凄苦。
5、 她去一家工厂打工,发现那个男人是这里的领导,吃饭的时候他对女子说,你是新来的,没你的份儿。女子说无所谓后离开正排着的队伍,但是很快就把他按在灶台上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休克,但是可以保证他不会死,因为她觉得掐死他会脏了自己的手。女子进了另一个房间,坐在炕上和那个男人说话,正说着女人突然恨从心起,一脚把男人踹到地下,他跪在地上但不是冲着女子,女子跳下地把他拎起来用力一摔,把他摔得粉碎,捡起一块细看发现竟是一块鸡柳,于是骂一句甩手扔了。
6、 在一家小超市里,女子冲着一个人大叫那个男人的名字,然后快步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四朵玫瑰花,就把他手里的四朵玫瑰花弄得粉碎,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你别现在我眼里,你爱跟谁就他妈跟谁,我不会管你的。
7、 女子经朋友介绍去一家印刷厂打工,这一天从印刷厂出来看见那个男人梳着齐肩的长发驾着马车呼啸而来,姿势就跟十八世纪的欧洲人似的。马车停下来那个男人跳下车摘掉假发走近女子,见她在这里就说另寻别处,女子说你在这里干我走好了。男人推辞着,女子说,我真的不干了,行李我都拿家去了,不信你去我家看看。于是,那个男人竟跟她朝着她的家走去,似乎是要看个究竟似的,路上不知不觉两个人的手竟牵到了一起。
在这里我姑且给这个男人起个火爆一些有点力度的名字,就叫他“山炮”好了,给做梦的女子也起个名字,女子还是文雅一些比较合适,就叫“芹儿”吧,绿莹莹的不说还降压降血脂捎带着做《红楼梦》的人不也是叫什么芹么?如今男女都一样,这里也就不那么矫情分那么真切了。那么芹儿和这个山炮就是此文的主人公了。
芹儿和山炮本来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由于山炮想把现在的木板床换成水晶床给芹儿住,于是在朋友的带领下于三月初背井离乡地去南方淘金。可是,刚抓到第一块金子山炮的心思就变了:不光“美人首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自己的美好前程也跟这玩意有密切的关系,家里有了金山别说芹儿,就是牡丹也会向自己怒放的,说不定自己也能过把则天皇帝的瘾,让哪花啊朵啊的什么时候开他就什么时候开,自己就是塑料大棚就是温室。难怪黄巢失败,什么事情光有想法不行,你得行动起来。黄巢只是想“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而则天皇帝可是就下了命令,而那牡丹花就在数九寒天里为她露出了笑容。我现在就开始跟芹儿来个“躲猫猫”,面对面不好玩,万一她又哭又闹如何是好,毕竟她在家里苦熬苦等的不好过。人怕见面树怕扒皮,立刻行动,其实不必行动,换个电话号不告诉她,她就血招没有,哈哈……山炮自以为得计,不仅美美地笑了并且立即付诸行动。
芹儿果然失了山炮的消息,但是芹儿不仅仅是自信的很也很相信山炮,她认为他给他电话她这么过,他不给她打电话日子也得这么过,就算他在那边找女人了,谁还跟他来了?没人跟来山炮就还是她的山炮。虽然心里想的难熬,可是自有那一首一首伤感的情歌替她倾诉,另外还可以把满腹心事交付键盘。尽管芹儿每日里自己安慰着自己,还是一天天感到肋间开始隐隐作起痛来。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得到山炮的消息了,她开始受着失眠的困扰了,这一天她躺在被窝子里想到山炮,不知道他是否受得了那里的酷热,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胃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这么想东想西的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电话的彩铃声惊醒了她,她有点发蒙,毕竟有三个月没有在夜里接到过电话了。她摸索着从枕边拿起电话,小小的荧屏显示这是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如果是在过去,这样的电话她是不会接的,可是现在不同了,也许这个陌生人就是山炮。她迅速按下接听键,立刻就听到熟悉而亲切的爽朗的笑声,这是她最喜欢的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听出我是谁没有?笑声停下时电话那边传来山炮的询问声。
你有事吗?芹儿被自己的镇定吓了一跳。
你会看见我的。山炮在那边说完这句话居然毅然地撂了电话。
芹儿对着荧屏看了一会儿,愣了一会儿。直到荧屏黑了才想起看时间,于是随便按了一个键子,她就借着荧屏的光看清此时刚好是一点,子时在她的疑惑之时立刻过去了。
这下芹儿再也睡不着了,她不明白山炮为何要给她打这样的电话。她照着这个号码把电话打过去,被告知她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奇了怪了,才撂下的电话居然停机了,难道老天都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芹儿开始回忆,两个人在一起的往事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芹儿的单位搞福利,为每个女员工买了一件时尚的毛衫,由于除了芹儿其余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于是发给芹儿的也就和其他人一样了。当时芹儿把这件时尚的毛衫拿回家来时就对山炮说,给你女儿吧。山炮说,给你儿子的女朋友吧。芹儿说,他俩分手了。山炮就说,那就等着他再处的。芹儿开玩笑说,再处就跟你女儿处。山炮说,我靠!于是芹儿把毛衫放在女儿的衣橱里,山炮则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充满怜爱地把自己的下巴在芹儿的头顶摩挲着。待芹儿关好柜门,山炮抱起芹儿两个人在床上躺下来,两个人开始讲谈芹儿叔叔的亲家母就是他的初恋……
山炮下夜班了,他听芹儿的话刚来这里就买了一辆自行车。目的无非有三:一是方便,而是节约开支,三是锻炼身体。可是刚拔腿跨上去,他就想起在家时每次他和芹儿一起出去,总喜欢把芹儿放在横梁上,向驮一个孩子似的驮着芹儿。芹儿长得小巧玲珑的,坐在横梁上向后一靠就正好靠在高大威猛的他的怀里,一点也不影响他骑车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换了电话号不跟芹儿联系之后这一幕就总是在他脑海里出现,昨天夜班,忙过之后想查一下电话费,一看还剩五角钱就一直不住好奇给芹儿打了一个电话,恶作剧般告诉芹儿她会看见他的,撂下电话他在心里自嘲地笑笑,芹儿,这辈子你是找不到我了,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就跟捞一根针似的……他在心里决定,今天是最后一次骑车回住的地方,明天就开始坐汽车。自己的成果舍不得跟芹儿分享难道还舍不得自己享用吗?辛辛苦苦挣钱干嘛的。
芹儿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这段时间就是这样,总要熬到天要亮了才能迷糊一会儿。时间一分一秒地熬,日子一天一夜地过,已经一年有余没看到山跑了,芹儿也离开原单位来到一家国文学校,图的就是一周就去上两节课,其余的时间就在家里胡思乱想或者到处疯跑。这一天刚下课,她刚走出电梯就遇到一个熟人,熟人问她现在有没有事情,她说没有,那个人就请她帮着照管一会儿她的小孩。她就领着那个孩子往回家的公交站桩走去,站桩不远处有一排小商贩的摊床,有烤地瓜的,卖饮料的,炸鸡柳的,爆米花,烤羊肉串的……那孩子一看就垂涎三尺了,说阿姨你给我买肉串,等我妈来接我让她还你钱。芹儿苦笑一下说,给你买,不用你妈还钱。那孩子立刻奔儿都没打就说那谢谢阿姨。就在两个人站到烤肉串的食品车前时,芹儿看见车里面弯腰从地上拾起包装塑料袋的居然是日思夜想的山炮,而招呼她俩的女人显然和他如夫妻一般。
明显两个人都感到意外,芹儿感到自己脸上的肌肉钢铁一般僵硬着,山炮竟然一脸凄苦。孩子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肉串欢天喜地的,芹儿把一个二十元面值的人民币递给山炮,站在那里等着他找零。芹儿借这个空努力镇定着自己,她看到山炮的手在钱匣子里哆嗦着,女人似乎不耐烦了大声呵斥说,躲了,找几个钱这么费劲!说着把一张十元和一张五元的放在一起递给芹儿。芹儿镇定地每张辨别了一下,缓缓地放进钱包领着孩子走了,从容得近乎冷酷。
山炮看着芹儿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其实他早就从南方回来了,自己因为一个月多挣几千元钱就忘乎所以地把芹儿抛弃了,怎么也放不下面子回头找她请她原谅,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手换人了。再说现在这个以前就要和他有一腿,只是芹儿不知道或者说是没计较而已。中年人的恋爱就是那么回事,两个人都有过去没法计较,也计较不过来。再说,这个女人国营企业退休下来,虽说脾气比自己还火爆,毕竟也是女人。而芹儿虽说文雅爱自己,但是自己是粗人,不如找个干活的实在,并且这个女人主动提出每个月给他三千元,芹儿可是三元也不会给他的。可是,现在芹儿既然知道自己在这里,就一定还会来这里,不为别的,就为跟自己算账出气讨说法也会再来的。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可是也无法跟现在这个女人说自己在家里待着。他知道比自己还财迷的这个悍妇怎么会容忍他白吃饭呢?
山炮知道其实芹儿也是勤劳的并且还很聪明,善于动脑筋,跟芹儿过日子也许会快乐多一些,可是两个人谁也无法帮助谁。这一夜,山炮睡不着了,任凭那个女人怎么往他的怀里拱,他居然管住了自己的那个玩意,女人失望地在他的大腿内侧用力拧了一把翻过身不理他了。他忍住疼也翻过身,白日里芹儿脸上冷峻漠然的表情他怎么也挥不去。不知到了几点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夜他又梦见芹儿了,醒来他确定这个梦是真实的并且是清晰的。
他梦见芹儿悲愤地大骂他背信弃义,见利忘义,忘恩负义,总之就是说他是不义之徒,最后还掐住他的脖子,几乎把他置于死地。他知道现在芹儿是瞧不起他了,他抛弃她时他在她心里是一百分,现在五十分都没了,零蛋也说不定呢?不然怎么会都没舍得掐死他,那是她不稀罕掐死他。记得以前有一次两个人在床上疯着玩,被芹儿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而自己刚好就跪在了地上,这事让芹儿着实乐了好长时间。当然乐的结果就是芹儿每天为他卷烟丝,还得为他点上,他不吸现成的烟卷了。
时间已是深秋,芹儿看着飘飞的落叶心想:犯人是秋后问斩,那么我呢?终于可以有个结果了,那就是我和他彻底完了,这就是我苦等来的,我不想要的结果。本来已经略微平静的心又不平静起来,但毕竟还是睡着了并且做梦了……她梦见自己在一家超市看到正在往外走的山跑了,于是大声喊他的名字。山炮没理她只顾往前走,她走过去扯住他的胳膊。这时她看见山炮手里拿着四只玫瑰花,他似乎想把这几只花摆齐了,于是伸出手把那几朵花都捏的粉碎,并且指着山炮的鼻子说,山炮!你别现在我眼里!你过去跟过谁我不管,今后休想!
早晨醒来她都在细想这个梦,四只玫瑰花被捏碎了。四只,她在心里把与山炮有过关系的女人算了算正好是四个,难道……下午她就得知山炮与那个女人分手了,听到这个消息,她连淡淡的一笑都没有。
芹儿和山炮其实就是在印刷厂认识的,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山炮还如同十八世纪的欧洲人那样驾着马车,实在是太落伍了,披肩的长发除了证明“头发长见识短”之外不能表达任何讯息。芹儿知道山炮和那个女人早已经分手,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山炮,因为原谅山炮就太对不起自己了。鉴于芹儿的这种认识,两个人牵手的情景跟共产主义似的只能是靠“想”了。
朋友们,我这个根据梦编辑的故事怎么样?你们谁可以做解梦的周公?说来听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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