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和弟弟在远离故土的这座城市工作后,与母亲相聚,成了我们俩姐弟最大的企盼。 不久前母亲因为要照顾即将临盆的弟媳,来到了广东,当她从出站口走出来的一刹那,已是孩子他妈的我无法顾及车上车下人们诧异的目光,泪水倾涌而出。我抬头望望母亲,她的鬓角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她的脸在白发的衬托下变的更加柔和与慈爱,那双我曾羡慕的巧手,已是血管突显。
侄女兰心兴高采烈地和儿子打闹说笑,母亲却有些怯生生地跟在我的身后,就像小时侯我一直喜欢跟在她的后面一样。我时不时扭着头和母亲说话,母亲却总是跟不上我的步伐,慢腾腾地跟着我。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小时侯跟随母亲去乡里赶集的情形。那时侯的我,总是觉得母亲走路太快了,就算我小跑着还是会跟不上她。也许现在会和小时侯的我有同样的感觉吧,会认为我怎么走路走得这么快。其实根本的原因是母亲渐渐的苍老了,而我却正处在自己人生道路上的黄金段。我日渐的成熟,学会了大步流星地走路,母亲却日渐的老去,身躯不再挺拔,所以走路变成了一种最好的检验方式。我有点无助于上天的这种检验,我宁愿自己一直跟在母亲的身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母亲颠倒过来。残酷的岁月让我们身在其中有一种身不由己的苍凉。
过马路时我放心儿子拉着兰心的手,却不放心母亲一个人走,我挽着母亲的胳膊,母亲任我牵着,那是一种心安理得的放松。穿过马路,来到好又多超市,儿子和兰心抢着往购物车里放零食,母亲微笑着,有一种包容一切的满足和兴奋。看母亲的手皴的厉害,我选了一瓶250ml的蛇油sod蜜给她,母亲看看价格是所有化妆品里最便宜的,她高兴的接受了。采买了一大堆零食,又带着她们一起去麦当劳,我将一根薯条放进母亲口里,母亲笑,这薯条味道比咱们家里的好多了,回家后我也炸给你爸爸吃。母亲的笑容里有着满满的喜悦,母亲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数落我的不是了,除了偶尔嫌我花钱太没有节制,大部分时侯她都会很安心地享受着我的照顾,我想母亲终于承认她的女儿长大了这个事实。
早晨上班,母亲执意送我下楼,笨笨死死地抱着我的腿,母亲弯下腰,拍着笨笨的头,爱抚的说,笨笨,回家了!那语气就像一位母亲在轻言细语的诉落顽皮的孩子,我听着心里一热,头也不敢回的走了。走了几步,再偷偷回头,发现母亲站在阳台上目送着我,我朝母亲挥挥手,母亲孩子似的向我不停挥动双手,我的泪再次倾涌而出。
偶然一次回眸,竟复制了一个身影。在砰然心动的这一刻,坐在夜色的深处,让温馨的感觉在爱里生长。
很多年后,纵然想你的味已经淡了,淡得犹如鸟儿的羽翮留在天空的飞痕。我仍然会守着它,守着它,一直守出一块想念所不期然凝结而成的寂寥的琥珀。
很多年后,当所有的纷杂都在记忆中沉淀,惟有母亲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次凝眸,都在记忆的小河中反复流动,所有思念的烙印永远不会流失,曾有的思念滋养着生命的成熟,纵然是痛得无法呼吸的记忆,总比白茫茫的空落一片更好!
很多年后,思念也许漫漫长久一生,也许短暂一瞬,但思念本身却是至美至纯的永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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