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曾经那些桃花们

桃花开得太早、太早、早开早谢。桃花开得太多、太多、多开多焉。

桃花开得太艳，艳了容颜，枯了源泉。桃花开得太美，美了谁人，丑了谁人。

那些桃花们，你们在春天的草丛里开放，馨香满园。那些含色脉脉的人们，经不起你们的芬芳诱惑，于是，他们在夜晚怀着不安分的心，潜入你们的篱笆，用那双黑色的魔爪采撷了你纯美的花蕾。你的惊艳，遭受来太多的污秽和争夺。

贪婪的人们是一杯很毒、很毒的酒，他们总是故意伤害了你的花心。多少个春色满园的夜晚，波涛荡漾。你的馨香，散漫了整个春夜，浅浅的喘息中暗涌莫名的忧伤。

谁知道，谁知道等待风安静下来，他们在黎明前好像一只只灰老鼠，贼头贼脑地逃窜，留下斑驳的痕迹，抹不掉的黑色印记成为了他们罪恶的证词。

夏风吹过你的窗帘，你独守闺房，守住深深的寂寞和那些红艳的花儿，没有名分，没有幸福，你暗自忧伤。这个夏天的风，总是不停地吹过你的发髻，吹过你光滑的额头下那双明眸，清澈中淹没了忧伤。花儿在摇曳，为何你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你期待不远的秋天——秋天的果园是否饱满而醉人。

秋天说来就来了。你那些开放在别人花园里的花儿，不过是遭受了一场劫持。可是，你无法意料到春天的多情和灿烂，逃不过季节的更替。从前的空虚到了最后还是空虚，致命的空虚在秋天更让你感到了秋风的悲凉。

没有谁可以陪伴你，你的果园颗粒无收。你居住过的花园，那不是你的家园，你的归宿没有名分。你在秋风的思绪里找到了咬牙切齿的恨字，恨不得撕裂那些记忆中灿烂的日子。原来到头来一切都是那么虚伪，那么不堪负重。

冬天要到了，冷冷的风，冷冷的心。忽然，你很想念一河之隔的春天。曾经姿色可人，迷倒群雄，而今，只有残留下什么——花期走过了春天的鲜艳，夏天的浪漫，你在幻想的果实里学会了沉思——原来我一无所得没有谁真正能够抚慰我孤独的心灵。

你在漫漫冬夜，依靠着一堆火取暖冰冷绝望的心。你想起了和你一样灿烂的桃花姊妹们，她们此刻是不是也在独自悲愁。花的命运如此凄清，再艳的花，再浓的情到最后回归到死一般的恬静。

这并不是宿命，是年少的桃花不懂得人间的爱恨，错误了一步也就遗憾了一生。

冬天是用来埋葬记忆的——一切的美和丑，通通埋到无人知晓的角落。你千万个怜惜地竖起一块石碑做《花殇》：桃花有情人无情，爱花不惜花易逝。春夏秋冬又一生，谁来解读花之语。

——作于2009年11月13日下午。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