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呼呼的寒风吹刮着脸,密密的细雨浇湿了发丝。马路,如一条死蛇,无力地耷拉着;路旁的行道树,脱去绿色的外套,伶仃的在寒风中瑟缩。天空中,黯云低垂。河面笼着一层薄薄的烟霾。远山在云雾里若有若无地扭动着曲线。
风在吹,落叶在旋舞。我漫无目的的在毫无生气的马路上踱步。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刚才还在新闻里听说北方都下了大雪。想到皑皑一片白雪,再吟咏毛主[xi]的那首《沁园春.雪》,生在南方的我不由心驰神往起来:如果这儿也下雪......
脸庞突然被触了一下,轻柔的,像老朋友的手在抚摸。我微微怔了怔,回过神一看:原来是一枚红叶,在与我“亲吻”之后,又轻轻飘到我怀里。
这是怎样一枚红叶啊!柔和的线条,像女孩胖嘟嘟的脸。这脸上荡着红晕,却掩饰不住岁月的沧桑。两团不规则的已褪色的干皱的枯痕,像眼睛,盛满季节的哀伤。它红红的像一颗心,虽然刻着疮痍,但血液仍在“霍霍”燃烧。又像秋的最后一滴血,喋落在冬的门槛上。
冬的虎狼之师似乎在席卷着秋的一切生机:衰草连天,花木凋零,河床干涸,群山枯瘦......
然而这枚红叶却燃起了生命的一点渴望。我不禁撩开扑面的风雨,在寒冷中努力搜寻着季节的一线生机。哦,你瞧!公路上走来了三三两两撑着红雨伞背书包的孩童。衣帽下,他们的小脸被冻得通红,但仍一步一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还有几个背着油菜秧的村姑也走来了,她们要到田里补栽被雨水沤根的油菜。季节不等人,不能误时啊!
我在马路旁的一块池塘边蹲下来。塘里荷花已谢,只剩下枯枝残梗。密密的雨如细细的针脚,不断地织着一件银幔,试图罩住整个池塘,塘面雾气蒸腾。鸭儿“扑楞楞”戏着水,追逐着游动的鱼儿。还不是发出一两声欢叫,划破清晨的静谧。
塘边的一块麦田里,初生的麦苗儿正呵着嫩绿的小嘴,吮吸着上苍赐予的玉露琼浆......
谁说秋天死了?谁说秋只能搅动诗人的愁肠?红叶依在我怀里,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我的血好像也被点着,激情在喷涌。于是,迈着更加坚定的步伐,向冬的深处走去。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吟咏着英国诗人雪莱的诗句。我把红叶珍藏进笔记本,把那缕燃烧的情思融进血液。
等待,风雨过去,太阳升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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