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走在深秋的街道上,散淡的阳光照在身上,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
街上行人寥寥,一只小狗旁若无人地行走在街头,左顾右盼,似在寻找它的主人。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静静地矗立,原本繁茂的枝头如今已稀疏零落,一片枯黄的叶子在半空中飞舞,一阵风吹来,叶子半旋着跌入,大地伸出厚实的手掌轻轻地托住了它。
自古逢秋悲寂寥,这个秋天尤其薄凉。
想着,再过几天就是父亲离世一百天了,心头油然而生酸涩,父亲的影像在我眼前淡淡浮现,越来越清晰……
父亲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上走下来的,年轻的他带着一身的伤痛转业到了地方工作。小时侯,我们每月只能见他一次,因父亲在老家苏州工作而我们家安在上海,相隔两地很不方便,所以父亲就把每个星期仅有的一天休息积攒在一起,凑满四天才回家和我们团聚。那时我们每天都在盼着父亲回家,因为每次回家父亲都会给我们带回好多苏州的土特产,让我们过足了谗瘾。
那时我在离家很远的一所学校念书,每个星期只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做我最爱的小菜,父亲做什么都好吃,尤其是下的肉丝汤面味道更是一绝。记得那时我最爱吃炒香菇了,有一次父亲买了一只碗口大的香菇,足足炒了一大碗,我至今仍记得那碗香菇的味道,肉厚味美,父亲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欣慰地笑了,还心疼地嘱咐我:“慢点吃,慢点吃,小心烫着……”
因父亲身体不好,每次他离家之前妈妈总会给他准备一些鸡蛋、苹果之类的营养品,可是我每次到了学校,打开父亲为我整理的包裹时总会发现这些东西赫然在我的包包里,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父亲对我的爱是那么的深远。
在我的婚姻遭遇到困境的时候,父亲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小萍,爸爸相信你的眼光,你自己决定,爸爸不会阻扰你的。”那时所有人都反对我的婚姻,只有爸爸尊重我的决定。父亲当时的一席话语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勇气,使我能够坚持着走到今日。
记忆中父亲从来没和妈妈红过脸,父亲的脾气虽然暴躁,可是对妈妈却特别温柔,他常常吩咐我们要听妈妈的话,那时他哄骗我们,说他在苏州有一台像电视机一样的东西,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谁不听话犯错误他都知道,我们三个一直信以为真,为此也乖巧了不少。爸爸的聪明可见一斑。
一阵凉风吹来,吹乱我的思绪,我呆呆地看着遥不可及的天边:
爸爸,你现在可好?天凉了,你可曾多加件衣服?
爸爸,没有妈妈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爸爸,你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
泪眼迷离中父亲微笑着看着我:“女儿,我很好,你不必挂牵我,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要好好照顾妈妈,知道吗?”
我拼命地点头:“恩,我知道,我知道……”
擦干泪水,我遥望苍穹,已然没了父亲的影子,我默默站立,丝丝寒意穿透衣服渗入心田,好个薄凉的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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