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6.秋天] 抵 达
秋风抵达一片洼地。夕阳
抵达洼地里火红的柿树林
牧童:一个理应放学归来的孩子
抵达一座
草烟蒸腾的家园
三声鸡叫,一架金贵的玉米
抵达一个人内心的边缘
梦中谁的牛羊
抵达圣经中遥远的学堂
2、[2002年冬天] 雪景:教学楼
因为雪,这个早晨可以往前推
推至:程颐睡醒的那
一刻,甚至
更早:孔圣人设坛杏林讲学
因为雪,这个早晨还可以往后推
推至:台阶消失
教室外的那位红衣女孩
消失
——她背着书包站在那儿已经太久了
因为雪,这个早晨存在
而一切的幻象
和大山一样:清晰,真实
3、[2009年9月2日] 领到免费蛋奶的王晨阳
清晨的槐树岭中学。柔软的阳光
抚摸着 一个瘦弱的男生 及
他那双喜羊羊图案生动的鞋子
兴冲冲的,初一新生王晨阳
走在打饭归来的路上
两只鸡蛋,一袋酸奶。紧紧攥在那只
没有拿书的手里 此时
他行色匆匆,多少有点陶醉
他那新奇的眼神
多像我当年踏入大学校园
蛋奶的香气弥散。关于免费问题的经典断言
戛然失语,在这个历史的秋天
“两免一补“和“蛋奶工程”
给山里孩子带来的福祉
此时 足以让无能的上帝感到汗颜
一阵风。悄悄的
几枚黄叶 和 这个瘦小的孩子
已不知被吹向了什么地方
他单薄的身后
书声鹊起朝霞满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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