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之前没想引用这句诗,与所看景色无关,但有一个秋字,也算点题吧。上峨眉山之前,是有抵触的,去过多次,看或不看,甚至台阶、庙宇、树木都能清晰记忆。或许没有期望,到有了此行的欢喜与收获。
行至山底,林木葱郁,奇石遍野,溪水淙淙,场景与记忆交替,时光与人情的恍惚,在风景之外幽幽落入心底。到了半山下车买门票,地上湿漉漉的,凉意侵袭,薄云中露出阳光,情绪释然。
随着路的蜿蜒向上,景色的层次逐渐清晰,斑斓的叶色描摹群山,红的、黄的、绿的、淡黄的、枯黄的,各种颜色的树叶密密匝匝簇拥、堆积、摇曳,横空而来,却又各自矜持,许是得了仙山灵气,浸染了出家人的淡泊与宁静,百般娇媚却不妖娆。
路边铺满了松软的杂草,望过去,连绵的群山层层依偎,山麓之间的斑斓醉人心扉,满地的梧桐叶子,红色的枫叶,红得热情似火,似在诉说季节的更替,高大的松树在去年的暴雪中折了枝,仍然脆绿得濯濯安然,生命的坚韧在树的雄姿中昭然毕现。
在雷洞坪依蜿蜒山路而上,路由青石铺建,沿途山涧风起云涌,薄雾飘渺,群山幻影,树影婆娑,芳草凄凄,灵猴跳跃山间树枝,贪婪地享受着从游客手中抢夺的食物,惹来观众欢叫成片,它们对人的好奇与惊喜不予理睬,对险峻的山峰无所畏惧,泰然自若,我行我素。
坐在可容纳100人的缆车里,享受了高空的刺激,群山的雄姿,树木的奇幻。上到金顶,气温陡降,犹如寒冬,冰冷彻骨,冷是其次,寒风似要把人吹成薄絮飘飞,站立不稳,赶紧鸟缩进宾馆,开着暖气,嘴唇干疼,关了暖气,鼻腔生疼,不眠的一夜在清晨店主的呼叫观日出声中结束。
包裹得严实走出去,顺着台阶登上金顶,天空虽是深蓝,但四周景物依稀可见,尤其四面十方普贤金像在晨皑中熠熠生辉。观日出的人手拿各种摄影器材,围满了白玉石栏杆。远处的云雾在天际的帷幕中淡露一点光泽,随着时间的转换,越来越亮,始终不见那轮红日升起,唯有深蓝与淡灰的山影层层罗列远去,直至那抹光泽,一线迷幻的云幔横亘在光泽与山体间,分割出大地与天空的界限。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天地在混沌中醒来,在光泽之上的云雾中有一团浑圆微露,不得不确信日出是看不到了。惋惜之余,只好顺着青石铺的小路,沿山崖缓慢行走,欣赏日出之外的景色。
庙宇前香火弥漫,屋檐上挂着夜里冻结的冰凌,历经时光印染,时代变迁更为恢弘、壮观。自然的神韵经山、水、庙宇、树木凝结得圆满而精湛,佛教厚重的蕴涵召唤着内心的宁静与纯粹,脱离世俗欲望的皈依在那刻得以安宁。
眺望咫尺的万佛顶,在它的方向,熟悉与欣喜并存,大瓦山的雄姿与平坦直面而来,巍峨的大瓦山似躺在母亲的怀中,在它的身下是一个仰天躺着的身影,不敢妄说形似睡佛。
低头,岩边有一棵枫树,叶子红胜火,映红了天际,似被云雾笼罩的日出,燃烧了苍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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