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秋,只有经历过秋,才算得品尝了完整的人生。中年如秋,细细品嚼它的蕴涵,有着发人省察的深沉。平平淡淡才是真,说的并不是生活开始时的简单与平淡,而是经历丰富与坎坷后安歇下时洞明的一种智慧,是大彻大悟,是觉醒,是再生,也是沧桑。
苏格拉底说:“未经省察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周国平说:“在一个热爱人生而又洞察人生真相的人心中,悲观、执着、超脱三种因素始终都存在着,没有一种会完全消失,智慧就存在于它们此消彼长的动态平衡之中。”
他说他不相信世上有一劳永逸彻悟人生的“无上觉者”,如果有,也业已涅磐成佛,不再属于这个活人的世界了。
如此说来,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过是对世对己的一种安慰与鞭策罢了。不知道心灵是不是与生俱来就无法安定,所以向往规避平淡,所以,就有理想与激情,不堪一生抱守故园。然而,平淡并不是平庸啊。平淡是一种人生态度,是超脱与睿智的集大成的妥协、守持、执著。
这三年来,时光如飞,我在感觉一切恍惚的同时,又在体味别样的醒悟。真得好累好累,既充实,却又很简单。我可以不顾一切放下很多的贪逸,只执著于一点:认识。我要认识自己与养活我的这个世界,我期求与渴望明白人生更多的真相。我想走出去,更愿规守原地,我甚至只愿意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活着,存活于记忆里一直钟情的温馨与单纯。那伴随着噩梦醒来的突兀却让我疼痛不已。我无法,也不能坦然于旧的世界。我必须走,向前走;没有激情,只有平淡;这是真实的生活,也是稳健与负重的步履所务求的脚踏实地。
我的生活不再与飘逸有关,梦想是梦想,我会努力。然而现实也是现实,我会更加现实。我愿意接受爱上一个人便永远爱下去爱到人生尽头的现实,我不会重蹈覆辙再接受任何人的伤害,如果还有梦,那也是只属于自己的孤梦。
我只接受一个事实: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重新踏上了寻访故乡未曾到过的地方。十月的最后一日,天气阴,晨雾到九点半钟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和健身馆一行人抵达县城近郊十余里的柳山湖度假村。在那里放逐轻松的脚步,同时放逐久与自然隔膜的心灵。那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既是新的,又是旧的。也许土地是旧的,土地上所有的新生事物也就理所当然地没有了距离。在那里,我仍旧迸发不出激情,但内心却已无比开心,多么舒畅和幸福啊。是恬祥的距离,也是挡不住的距离,一切因静而明,一切因明而清,一切因清如洗,所以干净,所以快乐。
老板说,天不架势。而我却认为那天的天气太契合我的心情了。一天都沐浴在薄雾蒙蒙中。时值深秋,一池枯荷败破的景象,还真令人奢想夏季池塘的艳丽与美好呢。好在秋有秋的风情,我倒很喜欢云烟袅袅,雾朦山岚中的景致,浪漫极了。空气洇湿湿的,心情仿佛被梳理得既绵密而又潮润。于是,兴致所至,独个儿爬山,独个儿躺睡袋里酣怡。只是过莲花桥和波浪桥是和芳与静她们一起走完的。我体力不如她们,到中间段的时候,心脏收紧了,握缆绳的手还有些紧张,所以,小李要过桥的时候,我大声喊,不要过来啊,你不行的,可难了。一起玩的一个男孩子在过索道的时候到岸没落脚,索道中途退了一部分回去,他跳到护网里,爬到岸边。只因这一吓,后来,我就再也不敢过山那边的索道了。她们在山上的时候,我喊她们过来挑战一下,只因我太想玩这个项目了,可她们不架势,她们不支持我。也就因为没玩这个,这是我最大的遗憾了。在湖上的时候,我走了两次平板桥,这是最简单的,还是艳厉害,她干脆把长靴脱了,拎在手里从水里的桥踩过,没有护栏啊,真刺激,也让人佩服勇气。
有惊无险才好玩,不挑战一点刺激,就没有一点儿乐趣,好在,有些项目我都玩过,这次爬山比较容易。这一年来我身体差极了,好在最近的锻炼帮了忙,所以,体力上不成问题。不过,我还是玩得很匆匆,没有她们玩得时间长。我单溜了,及早出了园,去看男人们垂钓去了。正因为如此,所以,遇上了老刘的儿子小刚。我问起小刚家老宅子的事,原来他们的家还在东面。我以前去过两次柳山,一次是红事,一次是白事,路记不得了,但还是记住了老刘家的老宅子。经过老宅子的路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石坑,好大好大,大到我不敢比喻,就象能盛一泊湖。我原来一直梦想柳山湖就是这个大坑造出来的(传说柳山湖的山是往地下生的),哈哈,肯定不是了,都是我瞎乱想像的。
回来时,康问我玩的好不好,我说玩得很开心,这是真话。因为我没对柳山湖抱很大的热望,所以,也就没有失望。相反,我倒是得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人情方面,我结识了一位大姐,她承包了一个村院,里面养的都是野鸡(野鸡公的好看,母的在我看来总像是大的鹌鹑)和珍珠鸡(也叫做香妃鸡、贵妃鸡,身翅很漂亮,头顶上有冠,象戴上堂皇的华冕一样,我想它的名字一定源于此因了),大姐的工作就是用菜刀切一大车的水草,水草的名字叫野花生秧,其实是不结水花生的,和我婆婆给鸡子喂剁碎的青菜一样。好多年我没玩过狗了,这次见到她养的狗,真好啊,是一条对大人乖却欺孩子的狗。所以静和芳家的孩子都没让他们进院子。我倒是一人过足了瘾,和大姐好聊了一晌。真开心!在那儿的时候,好羡慕农村的生活,我们回来的路上都想在那里买房子,真正回到家里,谁想啊,现在想那里还是寂寞与冷清的吧,没有城市的繁华,还是闭塞呀。没能目睹那里的真实版开心农场也算是一个最大遗憾吧。倒是,吃了康从开心农场摘来的冬瓜,已经够福气的了。
总的来说,我好久没出门了,没呼吸过乡下新鲜空气了,所以,这就是最大最大的快乐!是透到心底里异常舒服的快乐!康说他的家城头林场还有植物园,这一说,又勾起了我远足的梦想。我想,下一个目标就去那里。
写这篇文字并不是想说我玩了什么,而是想说:一切对于我来说近距离就好!近距离对我来说愈发感觉贴切、温暖、平实和有一种不脱离实际生活的快乐浪漫!这就是我心情感觉里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也是我于自己的中年人生中感悟得来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曾经爱诗,现在只认为诗与激情有关。偶或想起写诗的朋友,他们都在写一些没有激情的诗。不如艾青诗人的《我爱这土地》能够打动我: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全文完-
▷ 进入罗军琳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