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接到儿子，天色已晚，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学生，回家的感觉真好，儿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和我讲着同学和老师的故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充满着对家的渴望。想想小时候我上学的情景，我对儿子笑笑，关了音乐，静静地听儿子在讲。

走到汶河的时候，河边上有几个卖鱼的老人，在秋凉的风里有些瑟瑟。儿子就说：“爸爸，买点鱼吧，给奶奶吃。”我感激的看了一下儿子，离家的日子，什么时候儿子也变得懂事了。“行，刚打的鱼一定很新鲜，买点捎回老家吧。”我把车子停在路边，走过去，看到有主顾，几个老人就围过来，“买鱼么？刚从河里捞出来的，全是野生的，营养价值可高了。”

“多少钱一斤呀？”我走到一个摊位面前，蹲下身子，用手翻弄着那些鱼。

“一元五一斤，你看都还活那。”老人用手一超，鱼儿们便慌乱的蹦跳起来，

“还能便宜点么？二元五二斤吧。”我是个生意人，无论买什么东西，随口喜欢讲价。

“买多少？买的多可以便宜，天凉了，打个鱼也不容易呀，现在鱼少了，一天也打不几斤。”

“爸，多买点吧，让奶奶放在冰箱里，慢慢多吃些日子。”儿子在一边插言。

“行呀。那就把盆里的都装起来吧。我全要了。”我很感激儿子的懂事。

“你要是都要了，我再算你便宜点。买给老人吃的？”卖鱼的老人一边朝袋子里装鱼，一边问我。

“给我奶奶吃，我奶奶可喜欢吃鱼的，还喜欢吃羊肉和排骨，把骨头都炖好几遍了，还舍不得扔掉。所以我才让我爸多买点，省得奶奶舍不得吃。”

老人把鱼放在称上，“你看，刚好五斤半，我算你五斤吧。”老人麻利的把鱼倒到我的水桶里，又随手从别的盆里捞了几条，“都是自己捞的，再让你几条”

“那太谢谢你老人家了，算算多少钱？”我从包里拿出钱来，一边往外掏，一边问道。

“算你五元吧，一块钱一斤。”

“什么？不是二元五二斤么？是不是算错了？”

“没算错，你买给老人吃的，我算你一元钱一斤。我在这里卖鱼好长时间了，还真没有专门买鱼给老人吃的，今天让我遇上一个，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当然我得给你便宜点。”

我抬头看了看老人，黑色的脸堂，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古铜色的光，卷着裤腿的双腿，沾满泥巴，衣服有些单薄，外边披着一件蓑衣，满脸慈祥的看着我，眼里没有一点生意人的圆滑，就像一个父亲，在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我眼里有些潮湿，说道：“大娘，讲价归讲价，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就给我五元吧，孩子，我不收钱你也过意不去。回头再过来买，再买我下河里给你打最新鲜的。”

我赶忙低下头，怕泪水在老人面前流下来。儿子提起水桶，我塞给老人十元钱，“不用找了，就这些吧。”我转身向车边走去。

老人麻利的找了五元钱，“真的五元，你赶紧回家吧，天要黑了，家里人挂掂。”我知道再争也无意，我收起五元钱。对大娘说：“谢谢你大娘，我走了。”

“我应该谢谢你，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就听不得孝顺老人。我也有三个儿子，要像你就好了。”

我启动车子，打开窗子，向老人挥挥手，走出老远，从后视镜里我还看到老人仍站在那里，在向我挥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