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9月下旬,我陪同父母一起来到了西北工业重镇——宝鸡市,在姑母家小住了半月。自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更喜欢上了那里的秋天,
当我们长江中下游这里还有残余的早秋暑气时,宝鸡市就已开始进入了仲秋时节。我们中午时分下火车,就感觉到凉意袭人,尽管天上有太阳。走过长长的站台后方出站,这里的空气还是蛮清新的,不是我想象的那般浑浊。车站及周围的秩序很是井然,来自东西南北方的商贾云集在这儿,摊点上摆着各色的水果,最惹眼的是山核桃和猕猴桃它们毛毛地堆挤在一起,甚是可爱。过往的人、车川流不息,呈现出现代都市应有的繁华景象。姑父把我们接上出租车后,大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们家。他们家是很朴实的,家里没有豪华的家具,住的房子是仍是老式的平房,不得不让我想起了“老舍”。可就是这样的古朴简陋,他们居然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多年,也算得上是宝鸡市的老居民了。不是他们的收入不能去优化生活条件,而是他们的朴实节俭永远扎根在他们的心里。我们安顿下来后,在附近转悠了几天才发现他们那里的大部分人们其实都和我姑妈的生活态度相仿,穿着也不怎么像我们南方人这样地爱讲究的。年轻的女子也没见多少奇装异服或者是有如我们这儿四五十来岁的妇人们还死乞掰冽地装出楚人可怜的样子来,我想这现象也可能就是东西部的区别之一吧,如此说来也许是我的一席偏见。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说是宝鸡市的人不懂得生活的时尚,然而观其城市的规划建设并不比长江中游的城市逊色,物流也十分频繁丰富。每天从早到晚在高家坡就能听到火车的鸣笛声,那是从西北运出来的,和从东边及南方运进去的,日日夜夜地跃动着她激情的脉膊。这座美丽的西北名城古往今来坚守着西北的大门,担负着承东启西的建设使命。改革开放带动了当地的经济的腾飞,城市的崛起……但她留给我最深的纪念是秋天。
一天吃罢早饭,姑妈就带我们去屋后的大山去参观刚开放的大唐秦王陵。我们爬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山才来到山顶。来到山顶我们才发现:天呀!这哪儿是山顶,分明就是拔地而起的平原,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听姑妈说这儿原来是宝鸡市的停机坪。站在“山顶”的边缘向远处眺望,哇噻!整个宝鸡市尽收眼底,再远处就是雾蒙蒙的。周围全是大山,远处的深黛色的秦岭也依稀可见,隐约还可以看到秦岭山脉主峰太白山上的终年积雪。整座城市处在一条巨大的沟壑之中,宛如聚宝盆中酣然入梦的人参娃娃。“山顶”上到处开着菊花和不知名的野花,尤其是那秋天的主人——野菊花,更是激情澎湃地任她在微风中舞动摇摆着。我自信地认为那是欢迎我们这邦来自远方的客人。我们穿过一片又一片的草丛,走过一条又一条的田间小路,小花儿在我们的脚边亲抚着,更多的时候亲吻到我的小腿乃至膝盖那里,长裤上染上了浓浓的野菊的芳香。“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看来唐朝诗人黄巢的这一句用在此时此景是绝对合适不过的。远远近近高高的是柿子树,金灿灿的柿子沉甸甸的挂满了树枝,有的已经熟透了,看得出来是快按奈不住高涨的热情,如果它稍稍再调皮一点点,哪怕就是一点点,就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几户农家小院中,星星点点的是红色的大枣树,颗颗大枣仿佛无数只小小的灯笼高高地挂着,在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摘取。矮些的是大丽菊,竞相怒放,有红的、有紫的、金黄的、粉色的,花朵很大,象孩子们的笑脸———把农家小院挤得热热闹闹的,这些可爱的精灵分明就是相约在这里一起分享“山顶”的天地这灵气。平原很是大气,大气得让人立马想到了能够策马奔腾的大草原,蓝天上飘着几朵白云,不同的是这儿的天空好象离我们的头顶不远,这也是高原所特有的吧。一路上姑父说,从潼关到宝鸡是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物产丰富。的确,眼前的一切是显得那么厚实。况且几年前又发掘了大唐秦王陵,这座王陵——沉睡千年无人知,一梦醒来惊天下。一夜之间闻名遐迩,使“山顶”变得更加殷实而神秘。
随着拜谒炎帝陵的迫切心情,我来到了宝鸡市的常羊山。置身在大山之中,自己却是显得那么的苍白而渺小啊,脚下踩着软软的野草,不禁满怀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怅惘,感叹时光岁月又是那么地不尽人情,就这样在风中,在悄然无声地颜色轮回变化中流走。然而怅然过后的心情却又是多么惬意啊,格外的开朗,天地之间是那么地静谧、和谐还十分可爱。常羊山风光宜人,沟底终年流淌着清冽的山泉小溪,也流淌着永远诉说不完的美丽传说。炎帝陵墓是一座圆圆的青冢,形状酷似一个巨大的馍馍。而长眠于这座青冢下的却是我们华夏的始祖——炎帝。他的功德宛如这山的繁花草树一样年年岁岁。山上有数不尽的柿子树,我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一会儿。眼前可以看到对面的山上已是层林尽染——红色的、青色的、紫色的、棕褐色的、黄色的等等各色的树杂然而生,在偏西的太阳照耀下,仿佛一副油彩巨画展现在眼前。一阵风儿拂来,吹得枫叶沙沙作响,萧瑟的山林顿时更加多姿而娇美。山下是高高低低的房屋,远处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长龙(宝成铁路),蜿蜒地钻过山遂道向山的那边延伸而去,视野中正有一火车飞驰而过,一会儿就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在宝鸡的日子里,我大部分时间就喜欢来到屋后的“山顶”,独自徜徉在恢弘的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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