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四季是很分明的,立秋之后,立刻就能感觉到有早晚了。早晚天气觉得清爽多了,但是到中午还觉得有很热,觉得夏尚未远去。早上刚穿上长袖衫,中午又换上短袖,所以有“二八月乱穿衣”之俗语。早上起来,只见天空被大雾笼罩着,灰蒙蒙的,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瑟瑟的秋风,前几天还是满树的微微变黄的树叶,一抬头,被那秋风扫得没剩下多少。我才确信秋将去也,翻翻日历再有十天就要立冬了。
曾看过几篇写江南的秋的文章,相比江南秋的温柔,我到觉得北方的秋是来得干脆利索,来得显而易见。几场秋雨过后,几阵秋风吹过,就显得悲凉萧瑟。
暮秋的清晨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会看见飘落的黄叶在耳边滑过,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忽而被一阵秋风吹着,卷的那些黄叶不由自主地随风无奈地跑着,刮到任意一个角落,堆出一个小堆。散落在秋天的落叶,如同一种成熟的幻觉。看到那些释放了自己的生命后安静地走完自己一生的片片黄叶,虽然只是那散落的一瞬间,却带给你一个完整的印象。此时真使你感到指尖稍纵即逝的时光的流走是那样的温柔和无声无息,又是那样的无情和无法挽留。落下的黄叶便永远地留在你记忆的海洋里。
层层的落叶常常会使我想起我的知青岁月,在农村秋收时的情景。低垂的谷穗,满树红透的大枣,还有那红红的高粱和黄黄的玉米棒子堆在场上。秋收时的忙碌和辛苦,收获的喜悦和兴奋,还有我们那些少男少女伴着夕阳西下的歌声。忽然觉得种植在春天,成熟在雨中的金秋那样的富有和美丽。
人们常说晚菊傲霜,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很多花都凋零了。正值金秋和重阳佳节,公园里桥之畔还有那房前屋后,菊花却茂盛地开着。远处不用去,我家楼前我师傅种的那十几株菊花开得让人看了心醉。黄的、紫的、白的一丛丛迎着秋风摇曳,那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来,足够摄入你的心魂,看着那菊花高雅的花姿,驻足花前不禁使我想起一个众人皆知的名字:陶渊明。他隐耕田园,跟菊花结下了不解之缘。时常踏露采菊,和酒而饮,对菊而歌,写下了许多咏菊的诗篇,“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秋菊有佳色,衰露辍其英”吟着这些流芳千古的绝句,我仿佛看见了他忘情于世事,流连于山水之间菊花丛中悠然而自得的淡泊与闲适。也许正因为有了陶渊明对菊花的情有独钟,菊花因此成了不慕荣利知趣高雅的象征。多少文人墨客吟其色,颂其姿,咏志抒怀赞美菊花天资高洁的清雅、傲雪凌霜的性格。
我对菊花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喜欢她的独特品格,更喜欢他那傲立霜雪的顽强生命力。晚菊傲霜这是晚秋最美的一道风景。
秋真的将去也,正像那落得放肆的秋叶,没有悲伤,没有惆怅,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生命留给又一个四季的轮回。更像那开得浓艳的菊花迎着秋霜等待着她的下一个花期。
我把对秋的眷恋,随那沁入梦境的绵绵秋雨化作点点滴滴的相思洒落在我的心田,相约在下一个秋天吧,正值金秋和重阳佳节,公园里桥之畔还有那房前屋后,菊花正茂盛地开着。
2009.10.2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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