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宗教学说里,死都意味着生命发生了形式上的转化,或质的塌陷,或质的升华。总之,我们仍然将遵循一种“特殊”的方式存留下去。区别在于,如果我们活着的时候行于正道,那么死后将进天堂。反之,则要坠入地狱。
在今天的巴勒斯坦、黎巴嫩、阿富汗和伊拉克许多地区,无数被西方世界描述为“残酷冷血的恐怖分子”的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却被当地民众尊为“烈士”和“殉道者”供奉。当那些极端的宗教狂热分子驾驶装载炸药的卡车,毫无畏惧冲向“敌营”的时候,他不仅成功将自己和臆想中的敌人碎尸万段,也凭借着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轰”开通往天堂的大门。至少在临死之前,他们渴望是那样。不同文化背景中,形成不同的意识形态;各自立场不同,价值观肯定存在差异。相互敌对的双方,只有强者发出的声音被世界当真。
几年前,巴以局势陷入“以暴易暴”最严重的时期,很多巴勒斯坦母亲会视向以色列发动袭击的儿女为家族的荣耀与骄傲。当然,他们的孩子是用鲜血与生命换取这份荣耀的,那些“英雄母亲”对此不可能不在意,但在整个民族面临巨大的生存危机的背景下,做出类似的牺牲可能没有多少现实价值,却很有必要。当整个民族陷于任人宰割的绝境,做最强烈的反抗姿态,乃是唯一出路。
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安宁,死亡随时可能落在头顶。阿富汗塔利班与驻阿联军的战斗中,导致平民伤亡的现象时有发生。两者的性质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他们发动的袭击被定性为恐怖事件,驻阿联军投弹炸死无辜平民被翻译为误炸。占领军公然玷污反抗行动的合法性,对此无人加以指责。强权即真理。谁愿意站到“真理”的对立面?有。那些受欺压的人民。当外来者不受欢迎,却又赖着不走,哪个国家的人民还会将自己同胞视死如归的反抗举措视做“暴力”。这是不难理解的现象。从技术层面分析,他们肯定也不愿意背个炸药包往前冲。问题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他们装备的武器很难起到有效杀伤。他们只能选择同归于尽。毕竟。奴役与污辱比死亡更为可怕。
他们对死的理念,远远超出了常人认知的范畴。我们这些生活在安逸国度里的文明人,对那种“野蛮行径”难以理解实属正常。当我们怀疑一种延续千年的民族生存价值体系过于狭隘,也许,仅仅是因为我们自身目光狭隘导致了这种怀疑。
死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有向往美好的意愿,天堂便应运而生。他们笃信,“轰轰烈烈”的死是通往天堂的路途。天堂里是怎样的景象?终是不可预知。但愿,天堂远离暴力、鲜血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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