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下班,我都要经过那排出租平房。靠路边第一间,住着一对夫妻,约莫40多岁。白天,其房门常开着,男的坐在房内的轮椅上,呆呆地望着门外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是个残疾人,不能行走,靠妻子养着。
他妻子是在外打工,还是干什么营生?我当初一点也不了解,直到有一个星期天早晨,我上街购物,偶然在一个热闹的街口,看到他妻子推着一辆三轮车在叫卖粽子,才知道他妻子每天做这小本生意。她瘦瘦的,黑黑的,她每天卖这粽子能嫌几个钱?每当看到她丈夫坐在轮椅上那白白胖胖的样儿,我想:她为人妻不容易,撑起这个家庭不容易!
一个夏日傍晚,我路过那排出租平房时,看到她坐在门口包扎粽子,几个塑料桶分别装着包粽子所需的大米等用料。可能是房内太闷热,她才到门外来。她低着头,双手不停地包扎着粽子,门口里面,坐在轮椅上的丈夫默默地注视着她,夫妻不言也不语。
我常想,她丈夫是自小残疾?还是后天残疾?或是结婚后因事残疾的呢?她为何对他一直不离不弃,苦苦度日呢?
她与他是哪里人,家中有儿女吗?她与他为何离开家乡到南方的城市来呢?这样的日子她还能苦撑多久呢?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多余的。
几个月又过去了。我每天按部就班,并经过这排出租平房;她与他也日复一日安然过着日子。我们虽日日相见面,但互不相识。生活如岩石底下流出之水,虽然不见荡起波澜,但毕竟它一如既往地向前流着,片刻也不曾停歇。看到她与他浓情相伴,我想:恩爱夫妻,苦日子也能找到快乐啊!
一个早上我上班时,发现她与丈夫已搬走了。后来我从附近的租住户口里得知,她几天前上街卖粽子时,被城管巡查人员没收了三轮车,这三轮车就是她的值钱家当,赖以谋生的工具没了,不得已,她只得带着他在一个晚上悄然走了。
她与丈夫去了哪里?又如何过生活?这都是不关我的事。她与他悄悄地来,悄悄地走,这好像那山野的蒲公英花,一阵大风过后,它注定要飘到另一个地方,要扎根、发芽,那是不容易的事。也许,她与他的一切一切,注定了要经受风雨的折磨和洗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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