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我愿意闭上眼睛想想过去的事情,当然,最好还有一张床。我且躺在那里,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从前。
从前应该从哪儿说起呢?简单说就是从我记事说起吧。
我是在乡下长大的,确切说我也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没有安分守己的做好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也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办法,如果当初不从山东农村出来,我还真不敢想像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继续呆在山东,也许我真的就是一个农民,但也可能是一个光棍。这么说也许有人不理解,怎么就能打光棍呢?实际上,这种想像是有依据的,因为我一没有文化,充其量也只念书了七年书,初中没有毕业就回家种地。二没有钱,因为从小我几乎没看着大钱,甚至是一百的都极少,尤其在我们这个相对比较穷的家庭。三没有技术,顶多也就是出大力流大汗的。如果这三方面加起来,实际就是一个字——穷。
说到穷,我最有感受的。我的父亲、母亲斗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得,但有一点是必须的,他能认钱,多大票都认识。记得我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饺子。那时,家里的白面很少,主食基本就是煎饼,逢年过节,或者来亲戚的时候,家里才吃上一顿饺子。
最有印象的是地瓜面的包子,包的时候都拿不上块,出锅之后基本上全都裂开了,而且颜色发黑。再就是苞米面的包子,同样也拿不上块,出锅之后都能看着馅。不管怎么样,就是能吃上这个,也是一种享受了。
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淘小子,上树爬高,无所不能。印象最深的就是希望自己能感冒,利用这个机会,可以得到母亲的关爱,那就是给我包饺子。农村孩子很少吃药的,母亲总说,吃一顿饺子,发发汗就好了。十多岁的时候,农村大碗,我能吃三大碗,要是现在,那是不可想像的。
我们家我是最小的一个,有我四个哥哥,还有三个姐姐。但是到现在,二哥已经没有了,四十多岁得了肺癌,一辈子打光棍。有一个姐姐,在我刚刚上小学的时候,得了黄胆肝炎,误以为是感冒,耽误了治疗时机。想起她的时候,我印象最深,她是我们家长得最高的,也是最漂亮的一个。记得那天母亲早上的时候问她,感冒好些了吗,姐姐起床撒尿,然后又躺下了,当时母亲问她,想饺子不,姐姐说特别想。后来,母亲在菜园子弄了一些老菠菜,然后切了用开水烫。当母亲要包饺子的时候,再看姐姐的时候,姐姐就已经人省不醒了,后来,母亲找来了村子的出脚医生冯殿梅,当他用银针扎的时候,姐姐就不行了。因为家里穷,也没有木头,姐姐死后是父亲用一张席子裹着,埋在了机灌站对面的一块地里。
再说其它几个,大姐一辈子一个字不识,嫁到了莒县夏庄镇。二姐是为我们家付出最多的一个,她为了我三哥不打光棍,三家转亲,给三哥转了个媳子,嫁给了一个她一辈也不爱的大男人。四哥也是一个不够幸运的人,考学连续两年差两分,后来没有办法回家种田,学了一点无线电维修,靠一点手艺勉强糊口,后来为了不打光棍,到了外村给人做了上门女婿。
所有家庭成员中,大哥无疑是幸运的,他19岁那年从山东来到了东北,一辈子在粮库工作,而关里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日子过得都是紧吧吧的,唯独二姐条件还好一些。
想想过去,想想家庭,我有时觉得自己也算幸运,如果不出来到煤矿,也许我的今天我也不敢相像,兴许我还是一个光棍汉,因为家里没有钱,也没有钱给我盖房子。如果再看看现在的我,我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至少我没有打光棍。
想想我们这个大家庭,再想想父母的一辈子,真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总之,生活就是生活,农村的成长经历让我懂得了如何奋争,如何珍惜,如何求索,正是因为有了与别人不一样的经历,我才成长到现在。
想想过去,真的好无奈,但也真的好幸运,毕竟我现在活的还好!
2009.5.1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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