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照的一片废墟辉煌。
我终于逃出那潮湿阴暗的带着种种酸腐臭味的底层,由一只坚硬的肮脏的甲虫,蜕变成一只飞蛾。废墟上,那红的滴血的玫瑰,在阳光下,晃的我的眼睛剌剌的疼。可是,我的身体,在落入它的那一刻,爪子就已经深深的刺痛了它。血,淋淋的流下… …
树长出叶子,蕊包在叶芽里。妈说,早知道你是这样块胚子,我就该掰掉你这块烂芽子。
我自信,我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别笑,我虽小,但我却早在十五岁时就做了男人。妈妈拿着鸡毛毯子撵我,邻居说,这小子,要是把聪明用到学习上就大了。谁知道什么是学习,在课堂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睡觉,打呼噜,开小差,我能不影响老师上课,不影响别的同学学习,老师就能向我磕头作揖。父母再也管不了我,老师再也不愿意看到我,慢慢的,我就像一只苍蝇一样,跟着一群苍蝇,嗅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嘤嘤嗡嗡的来到社会这个大染缸的一角。这一角,可不是简单的一角。在这铁门,后来,进进出出,竟成了家常便饭。好像这时候,染上毒瘾,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白面、黄皮、冰毒、大麻、摇头丸,麻醉了我的神经,我甚至把爸妈辛苦攒的为我买房子的10万元偷走挥霍在这里。当一切终于都不能满足自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干了什么?我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卖了。我做了一只“鸭子”,一只可怜的“鸭子”。
我知道,人们是多么瞧不起“鸡”,就多么瞧不起“鸭子”,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做,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不做,每到毒瘾发作,就有千万只虫子啃着我的骨头,可是我,还真的不想被它们啃死,我还年轻,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想活着,因为,我真的很向往毒瘾发作外的生活,我可以为所欲为,我可以打架斗殴,我可以找漂亮的女孩子做爱,我甚至把家里偷的空空荡荡,把父母气的昏厥,我都没有眨过眼皮。我不知道什么叫感动,什么叫良心,妈妈这样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东西,难道你的心肝让狗吃了?”我笑,一直在笑,用双手抱着自己即将挨打的脑袋说“问你?”我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心肝,还是我的心肝真的让狗吃了?
在那些高级的酒店坐台,我很温顺,因为我要逮着我的猎物,让它们送我最想要的东西。我很机敏,会察言观色,我往往充当服务生,进入客房,不动声色的观察房客的心理动态。你不知道,我表面看起来是多么温文尔雅,上天又是多么刚柔相济的填充了我应有的男人的魅力:一米八五的身高,匀称的身材,明朗的面部。有时,为了满足一些特殊女人的品味,我还会架上一副眼镜,告诉她们说,我是一名大学生,家境贫困,在这里打工助学。这样有时真的很管用,并且能获得不少房客的小费,我这惯用的伎俩,经常被这里的家伙称作是“披着羊皮的狼”法则。这一天,我的这一法则,仍然这样继续上演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带着深夜迷离的倦怠,往客服一角的茶几一坐,就静静的望着外面斑斓多彩的深夜出神。我想,她可能还没有住宿的念头。因为她只是随手带了一个简单的坤包,像是本地人。少刻,她招呼服务生,要了杯白兰地。我在观察她,因为,我今晚一直都没有猎物,我还等着“米下锅”呢。凭我的阅历,这不是只一般的鱼,不是随意就能钓到的,所以不能轻易抛出诱饵。但是,我还是走过去毕恭毕敬的说:请问,女士,您还需要什么吗?我知道这样做,会加速她的思索进程。果然,她把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很显然她是被酒呛着了,一面捂住胸,一边走出坐位。看来她并不胜酒力。一个会喝酒的女人是不好对付的。她登记了客房。我心里窃喜,今晚我终于碰到了一条有希望的鱼。我在思忖,我怎么设置诱饵,在什么时候去敲响她的门。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敲响了她的门,我说:“服务生!”就听到里面有气无力的咳嗽声,然后是开门:“对不起,帮我打扫一下”。我惊异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深红的地板上,附着一层像是刚刚吐出的秽物。“您没事吧?”我表现出十分关心的神情。她摇摇头,带着红晕的脸上,恍惚着说不清楚的微微醉意。我们这行是不分女士年龄的,但今天我却细细打量了她:三十五六岁,体态匀称,发髻高高的卧着,面部白皙清瘦,是一个高雅清丽的少妇形象。“躺下吧,我来打扫”从她的身上收回我的余光,走出房间。可以说,类似的事情,我没有少做。平时,我们接触的大多是富家女,年龄上至五六十岁,下至二三十岁不等,可以说,这些女人吃喝嫖赌都是样样俱全的,我要把她们当上帝,哄她们高兴,听她们使唤,做她们的奴隶,让她们获得从她们丈夫那里感受不到的至高无上的尊荣,使她们快活无比。所以,区区这点打扫的卫生的小事,真的不足挂齿。等我重新折回房间时,看到她已经躺回到床上,眼睛微合,我感到她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也在琢磨她的心理,不时的从我目光的缝隙里,观察她。我就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灰狼,在一只即将想吃掉的兔子面前,假惺惺的姿姿作态。我很懂得一般女人的心理,我知道像她这样的女人,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或是在家里受不了什么委屈,离家出走的。摸透她的心里,我开始给她献殷勤,一些不容易让她识破的殷勤,“您是不是要喝些水呢?”我表现出一个服务生十分优良的服务态度,说着,我把一杯水放到她的面前。她点头致谢。“对需要特别照顾的客人,我们酒店可以安排特别照顾,您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去吧台给您调换一个女士服务生。”我表现出特别的诚恳。请注意,我用的是特别的照顾,而不是特殊服务。我在用一个人的真诚打动一个的心。其实,世上有些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动的,但是,这样的人,一旦被打动,他们的心,就会像高山上春天里阳光下的冰雪,转瞬之间融化殆尽,接踵而来的是浩浩渺渺的万丈瀑布,直冲谷底。我很肯定的说,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端起杯子,把目光慢慢游移到我的身上,像是ct的扫描仪一样,想从对方的身体上,找出病变部位。我知道,酒精的浓度,并没有真正使她失去识辨能力。我只是仔细的一遍又一遍的打扫着她呕吐过的地板,让她的目光荡漾在一片真诚里。
“不,谢谢。”我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她没有赶走的我的意思,我暗喜。
“小伙子,多大了”她终于对我产生了兴趣。
“我是学生,二十二了。”
“哦?”
我感觉到她的惊讶,对我的学生身份还是二十二岁,还是二者都有之,我陶醉在这样的猜测里,感觉这就像做馒头之前用过发酵菌一样,等待成熟的就是时间和温度,对于这两者,我充足的有。她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我磨蹭着,呈现着我的“真诚”与“善良”。她看起来仍然不舒服,时不时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胃部,此刻,我真的期望,期望她能再次呕吐。唉,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需要那些白面面,没有它们,我的生命将不能放射光彩,为了它们,我也会给世界当牛做马,唉,当牛做马。
她还是撑不住了,猛的趴在床边,再次呕吐起来。可惜,这次她没有东西吐了,干呕上来的只是一些淡黄色液体,我条件反射般的走近她,扶了扶她的身子:“姐姐,没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称呼起了她姐姐,而且是毫无顾虑的说出。她停止呕吐,重又半躺下,眼睛下就挂起了泪。
我可是见过眼泪的,好多想感化我的人们,都想用眼泪来感化我,什么呀,那也不是火,我也不是冰雪,靠,我是地道的岩石,地道的岩石,想融化我,没有火山的力量,又能如何?
这个女人,真可爱,也有眼泪。我看着,看着女人对男人来说,这最有力的武器,我这个男人要怎么做呢?我要表现出男人的怜香惜玉?对,就这样,尽管我对于她来说只是个小男人,可男人也许对女人来说,在某时某刻,是不分大小的,只要给她依靠,给她肩,她就会认为那是她温柔的港湾。我递给她一些手纸。确切的说,是我送过去关切的眼神,温馨的抚慰。我知道,此时她会把感动放在心里,因为,我看到她此时的眼泪像泉涌,不可遏止的流淌了出来。
电话,她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她都无动于衷。我用疑惑看着她,无言。她最终还是经不住电话的不停叫嚷,拿起它。我隐隐听到电话里男男女女的浪笑,我看到她的脸,由阴郁到不悦,由不悦到气愤,由气愤到大怒,最后,她狠狠的把手机摔到了床下。手机,在地板上翻了几个筋斗,还是稳稳的、端端正正的躺在了那里,无声无息。她的脸上也由愤怒,慢慢浮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神情。我感受在这一切里,疑惑在这一切里。
“你需要钱吗?”
我眨了眨眼睛,狐疑的问道,“您说什么?”她没有再次重复,而是低下头,我再次肯定了我的耳朵。瞅着地板上那端端正正的手机,心里有一分分的激动冉冉升起。我开始再次佩服起我的能力,我的无与伦比的精彩的表演天赋,我想,我应该去做演员,更合适。
“我走了。”我为她捡起手机,放在床边,再次表现出我的矜持
“其实,钱不能买一切,”她冷冷的说。
“我感觉您现在好多了”我说。
“心里的伤口,不是很好愈合的”
“我这样不打扰您吗?”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陪陪我好吗?”
我沉默。
“我在这里打工半年了,上学的费用都是在这里挣取的。现在是假期,平时我只在周末过来,这样也仅够我平时的生活费和学费。我真的很感激这份工作,这样也为我的父母减轻不少的负担。”我像是作自我介绍。
“钱有时能为人买很多,钱有时又会让人失去很多”她有些叹息的自语。
“可是,我需要钱。”我给我的“工作”定准方位。
“拿去吧?在我也许是祸?”她从包里扔出一叠的红色钞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退后一步,离开那些钱远些。
然而,那些钱静静的躺在那里,它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舔着锅里已经沸腾了的水。
“坐下好吗?”
此时,我就像她怀里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听话的,乖乖的坐在了离开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此时,我生怕自己有一丁点的不是,而使得她收回那团正在舔着我心房的东西。我对自己的说,听话吧,表演已经结束了。
夜,静悄悄的,漆黑的色泽,正渐渐渗透着夜里… …
我站起来,打破宁静,送到她手里一杯温暖的水。我离她更近了,她瞅着我,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好烫,体温一丝丝的,电流一般的传递给了我,然后,又通过我的眼睛,传达到她眼睛里。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有火在燃烧。我喜欢这样的猎物,我想今晚我将有不菲的收获。我懂得怎么样把火烧的更旺。我轻轻的抖了下我的手,水洒到了她睡衣上。我的目光,与她的目光,交相燃烧了。我轻轻的抚摸她那睡衣湿透的地方,轻轻的,温柔的,似晚霞撩开浮云一般,我解开了她的睡衣,我看到了她细腻的肌肤,同时,也感到了她悸动的心跳。我的手,鱼一般的游进了的身体里,我感到了她触电一般的颤栗。我蜿蜒着,游走着,她那近似火山一样的身体,膨胀了。她闭着眼睛,舒畅、扭曲的表情,山峦一般,交替层出。
我已经两天没有逮着猎物了,按照平常的规矩,我不会倾全力的,保本,是我们这行的中心原则。然而今晚,我也有极尽迸发的渴望,特别是看到她那火山一样的身体,我熔炉一般,融化她,是我极尽的渴望。
她的身体,一丝不挂的溶在了这迷离的灯光下,就像一条鲜活的鱼,不时的扭动着身体。就在我用另一条鱼的身体,与她交相抚慰时,她发出了诱人的呻吟。火山,在即将爆发时,都会蕴藏无穷的力量,这力量的宣泄,就在那顷刻的一瞬间。我,慢慢的,游移的,进入火山口的位置,我感到了火山的迸发前的颤栗,这样的颤栗,连上了导体的我,我慢然的,而又迅速的进入,那一刻,我听到了火山迸发前的呐喊声。我看到她在长长的、看似痛苦的一声喊叫声之后,双眼如泉般的流淌下了泪水。然而,她仍然一边痛苦的挣扎,一边抱紧了我,想把我的整个身体,融进她的体内似的。她就那样,在一次次的痛苦、快乐中,颠覆着自己。
这是我少见的。我见过那些寻求刺激的女人,她们大多都会在快乐中达到顶峰,那是一种单纯的快乐,没有因由的快乐;那是一种付出的畅快,索取的麻利的快乐。就像一只光亮的油瓶,从水面跳出后,仍然皆然一身,绝不会拖泥带水。
我嗅到她的一股味道,一种说不明白的味道,潜意识的,我隐藏了它,我知道,卑鄙与狭隘,往往是运输这股味道的最好工具。
看着她就那样在我一次次的冲击中畅快淋漓,我,幡然的痛快。当我最终打开了自己的火山口时,我喊道:姐姐!她猛地抱紧了我,眼泪又一次溪流而下。我像突然泄气的皮球,软软的趴在了她的身上。她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我,抚摸我光滑的带着点潮湿的身体,像是荒漠里,饥渴的骆驼寻求水源一样。我闭着眼睛安静的享受着这温润的抚摸,像孩童时,大人们关爱的抚慰。我渐渐进入梦乡,我梦到我躺在妈妈的怀里,像躺在摇篮里一样,安然自在。
我醒了。先给自己几分钟的思索,回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姐姐,对不起。”我又恢复了我演员的天赋。
“走吧!”她的眼睛看起来还潮潮的,用手指指对面那叠充满诱惑的人民币。
我站着没有动。她走过来,把它塞到我的手中。然后,我看她转身,看她孤单的站在窗口,把目光融入在夜色里… ….
在轻轻关上她房门的那一刻,我就像演技高超的获得观众头彩,谢幕归来的演员一样,一刻也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把一切都涂抹到了那张被他们称作“披着羊皮的狼”笑脸上。
“哥们,牛,这样的女人也能搞定”
我冲着那张朝我投来羡慕眼光的哥们甩甩那咯棱棱的票子,夹夹眼,吹起惯用的口哨,闪了过去。
我又可以逍遥自在几天了。我的那个粉呀,我的那个游戏呀,我的那个漂亮女人呀,你们来吧,来吧,我就不信,谁能冲破金钱这把金锁?
我迷醉在我为自己创造的这个世界,这个没有仁义,没有善良,没有正义的世界。
我一直认为自己聪明过人,就像现在,当我再次接到她的电话时,我暗喜,那晚我偷偷遗留下的名片,终于又起了作用。同时,我在心里嘲笑到:“傻女人,让自己倒霉去吧,谁让你碰上我了。”
她说,她在公园的某角等着我。
真是天真,搞的像情人约会似的。我嘲笑每个用情的女人,在我的骨子里,男女做爱,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穿上裤子动物也是人,退下裤子人也是动物。看我,在外,要多么像人就多么像人,每个与我做爱的女人,却又说我动物一般,但这也是她们所寻求的。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明朗,树都绿着,花都像女人一样含苞欲放着。我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场所约会过女人,我们从来就是某某酒店某某房间见。像这样,在阳光下的活动,真的是不一样的心情。我一边向她走去,一边自在的吹起口哨。
在快要走近她时,我开始扯下我的本来面目,我变的稳重了,谦谦君子般的走近她:“姐姐,早来了。”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低着头说:“我没有事,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天呢,我们可没有陪聊这一项,我们有的只是性。”我在心里思忖。我在思索,她这是否免费的行为,而开始有些不悦,不过看在她上次出手大方的份上,我也只好应付她了。
她开始叙述她的故事。
像很多出来寻找刺激的女人一样,她也有着殷实的家庭,老公是个建筑商。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来,因为她挣的那点工资确实不是家庭的需求,随后就相夫教子。女人也许要么就安安静静的在家相夫教子,要么也像男人一样风风火火的创天下,错就错在她不该吃男人的女人的醋,然而吃醋却是女人天生的,这样的矛盾,上帝也没有办法解决。终于一天,男人把她泡在了醋缸里。男人往家里领来了三四个的女人,男人让她看着自己同这三四个的女人同时做爱。男人说,你不是喜欢找人打探我的私生活吗,你不是爱吃醋吗,今天就让你看个够,就让你泡在醋缸里。她把离婚协议书交到了法院,法院退回了,让他们先协调解决。老公很放肆的对她说,法院是他开的。那以后,老公偶尔也找她亲热,但她看着他就干呕个没完。上次她离家出走,就是因为看着老公恶心,被老公扇了好几个耳光后跑出来的。后来老公又打电话显示他的魅力,所以,那喧喧闹闹的浪笑,激起了她蔑视的目光… …
这样的故事有什么呀,她竟然讲的泪如雨下。不过,我没有忘记我是谦谦君子呀,我先是表现出极度的愤慨,然后又表现出极度的同情,我说,怎么有这样下三滥的人,你应该离开他,唉,这个一手遮天的家伙,应该让他得到报应。
我的愤慨和同情,给了她莫大安慰,她最后表示,她会慢慢处理自己的事情,她说谢谢我当她的听众。真好,我竟然成了她的知音了,我是谁呀,哼!
“你怎么样呀,学费够吗?”她好像猛然才想起此次真正的目的,忙着从包里拿东西。
看来要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我用两只耳朵,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不菲的收入。现在,我是她的知音,人们对待知音,犹如对待自己一样的投入。我在半推半就中收下了她的赠送。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想贪欲的,只是有的时候,贪欲的念头压在胸口上,喘不过气来,真的是不吐不快。
那帮哥们都知道我遭遇了一块大肥肉,天天对我煽风点火,“小子,向你的知音姐姐弄把呀,她那么疼你,不会不舍得吧?”
聪明的人往往这样,是经不住别人这样煽风点火的。我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给那帮傻小子看看,哥们我是怎么个魅力男人。
我给她去了个信息,内容是:姐姐,我有事找你,老地方见!
不用说,我很容易的就见到了她。她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问:“怎么了,快说,出什么事情了?”
我表现出愁眉苦展的样子,木讷着说:“姐姐,我,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说呀,你说出来看看,我能帮你吧?”
“我妈妈病了,白血病,找到了血液配型,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费用,姐姐,我不想我妈妈死,她很疼我… ….”
“哦,这样呀,要需要多少钱呢?”
“二十万。姐姐,我会还你的,毕业后,用工资还你,好吗?”我怔怔的带着极度渴望的瞅着她的眼睛。
少刻,她很有把握的说:“好吧,你需要等我几天,我会给你弄到的,救你妈妈要紧。”
我的心,在兴奋中一阵狂跳,我在心里喊,“啊,我胜利了,我的天神。”
“唉,这个傻女人。”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第一次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然而这叹息,也仅存一秒,就被那强烈的兴奋肆虐的撕扯殆尽了。
几天之后,我真的拿到了她不知道从哪里为我筹到的二十万。我欢喜我雀跃,我在同伴们面前趾高气扬,我开始大肆的挥霍我这眨眼之间的意外收获。我去歌厅,狂热的晃着脑袋,大肆的吸取着白面,我甚至拒绝了那些来找我寻求刺激的老女人。我不愿意打开我以前的记忆,我只想展望眼前,我想着明天,想着明天我要去做的事情,哈哈,明天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开心。就这样,我在一天天极度的兴奋中挥霍着那白花花的金钱,以及时光。
那一天,我永远不能忘记。永远。
天空惨白惨白的,寂寥的树叶,颤抖着涩涩的身躯,期待着什么。行人匆匆的走过,那街,留下一行的冷漠。
我瑟缩着,回来了。我的那窝居,像往常一样,张扬的露在我面前。拖鞋抢了鞋子的位置,鞋子占了拖鞋的窝窝。床上,被我抓乱的床单,痛苦而丑陋的望着我;被子,不情愿的搭在了床下,为这房间更添上一笔凌乱。窗台上,,那除了我唯一的生灵,那只黑玫瑰似的小金鱼,今天竟然挺直了腰板,瞪起了永远的黑鱼眼。哦,我已经十几天没回来了。只有那台电视,还端正的蹲在那里,瞪着那只乌黑的空洞的黑眼,看着我。从现在开始,我又回归到了原来。当黑夜送走了阳光,冷风也从门缝里挤进来。没有哪天能像今晚这么冷,我对自己说。为了身体里那成千上万只的虫子,重操旧业吧?!这也是我唯一的出路。“唉,”我的心底由衷的发出一声叹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卑微,在一阵狂热过后的落寞里,一个小男人的卑微。
肚子咕咕的叫,“死了吃东西的心吧,”我知道,此时,我的身上,除了衣服,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了。总不能去乞怜,去抢吧,“靠,”我愤愤的骂着,打开电视,也许这能催眠,只要睡了,明天就会有太阳出来,我这样对自己说。
一泡尿终于把我憋醒,打开门,就那样随地解决了它。冷,逼得我赶紧退进屋里。电视仍然嗡嗡的响着。寒冷浇透的清醒,使得我把目光放到电视上。我相信,如果是溪流不汇成长河,它不会荡起我的回肠,如果是绿树不开出红花,也绝不会夺去我的目光。
那一片殷红,四溅的放射,如开怒的玫瑰般。在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前,我是这样欣赏一个杀人现场的。这样傻,偷给情人二十万,被发现遭丈夫毒打,无法忍受,怒杀亲夫。哈,傻女,我偷笑。“二十万?”二十万的名字好熟悉?我随意就在脑子里画了个问号。那也仅仅是一个问号而已。
当一张冰冷呆滞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眼前,如一片浸渍开去的浓墨,被感染了。是她。我的二十万。
我偷走妈妈的的十万,妈妈差点打断了我的腿。我骗走她的二十万,她杀了她的丈夫。
我给他人说,我是一片岩石,我给世界说,我还是一片岩石。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午夜,我却感到,我的周身都燃烧起了火焰,即使是岩石,也不好抵御这炙热的烈焰。我对着黑夜大喊,“不,我是魔鬼。”
惨白的太阳照着我,我晃着看守所的大门不停的喊:“我是杀人犯,放了她。”
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都在说,他?她的情人?我不住的点头。他们好像都在问,凭什么吗?我又不住的摇头。
我的嘴很笨,总是跟那个殷红的现场对不上号,我也只能称作她的情人,那个另这样一个傻女人干出傻事的情人。
我躺在那凌乱的床上,眼前每刻回荡着这样一幕:他晃着明晃晃的烟头,烧烤着她的下身,锋利的刀子,在她白嫩的肌肤上,走着一道道鲜红。说,他是谁?敢用我的钱?想让自己的脑袋搬家吗?他折磨累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睡了。她用煤气烧着了自己的手,也烧断了手上的绳子。那把菜刀,平时没有那么锋利,然而,砍在他的脑袋上,血,好旺。
看守所里,她的形影好单薄,风,也快要叠起她的身影,没有什么能勾起她的目光,我的声音,也不能使风送进她的耳朵。我就那样被那些无情的管事推出了大门,我想,他们应该是岩石。
梦里,面对着无底的绝崖,以及绝崖对岸那殷红的玫瑰,我挣扎,我呐喊,我伸出手,想用全力,去抓住它,我心中的那根稻草,可,我的力量总是不够,我就那样看着它,从我的眼前,越漂越远,越漂越远… …
我又重新做回原来的我,只是,我把自己卖的更频繁。我需要钱,或者说,我比原先更需要钱。她的所有的亲人,连同他的儿子,都抛弃了她,他们说,她应该死。我对自己说,不,她不能死,她是我今生的烈焰。
我为她请了律师,我说,我只想她活着。律师说,活命没有问题,只要她一直坚持被残害在先,我说,那是事实。
我感觉,我一直站在希望的边缘等着她,等着她能回来。那天的审判席上,我充满了信心。律师拿出了站在她立场的所有证据,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她,就是她自己,否定了我们以前掌握的所有证据。她说,她是个y*妇,对不起亲人,对不起朋友,她接受一切应有的惩罚,包括死亡。
她,转身,没有给我留下一个眼神,我喊着她的名字,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模糊的视线里消失。
我通过律师,在那个四面高墙里,又一次见到了她。
“你这样不值。”我说。
“… …”她沉默。
“我骗了你。”
“我知道。”
“我是一只‘鸭子’”
“我知道。”
“我还吸毒。”
“我也知道了。”
“为什么?”
“夜里,我会经常想起你!”
窗外的冷风,伴着凝重的凄凉,送进来。外面,高墙上的鸟,仍旧跳过来,又跳过去。天空对它们没有封锁,同样,高墙对它们也没有束缚。它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类人,被封锁在这里,因为,他们是情感运用的错失者。
“我害死了你。”
生命的源头,总是写着尽头,生命的尽头,也载着生命的源头。她说,她死了比活着轻松。
在不久的一天,律师让我签署了一份遗产接受函。她把她所有的遗产,留给了我。遗产备注一栏里写着:离开你应该离开的地方吧,我会在某个地方瞅着你!
那天,她走了。
我蹲在一个墙角,我看到子弹穿透她的大脑,血,绯红,溅到我的脸上,热热的,我随他一起倒下… …
机器的轰隆声,带走了那片废墟,那只飘飞甲虫飞走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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