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肩周炎多日,打针吃药不见好,我听从妻子建议,趁从东莞回乡过春节时,到雷州迈坦村找一乡村医生诊治,并顺便探望居住该村的舅父。
正月初九日早上,妻陪我从遂溪县河头镇出发,到了十公里外的迈坦村。“迈坦”为古越语,意为果树多,可见该村历史悠古。该村是当地一大村,有数千人口。我小时候常由母亲带着,来该村探望外婆和舅父、舅母一家,对这里的一山一水是熟稔的。我在乡村医生那里诊治后,便与妻购上礼物,到舅父那里去。
舅父仍在老屋居住。外婆和舅母先后辞世后,表弟一家建了新房屋搬了出去,老屋便为舅父独居,他生活由表弟一直照顾。我与妻入屋后,只见舅父正躺卧床上,妻抢先一步,扶起舅父坐好,并报出我的名字,说是我看望他来了。但舅父听着,一脸茫然,说他不知道我是谁。舅父看着我长大啊,至今,人到老年,既耳失聪,视力、记忆减退,且腿脚也已不利索。我拉着他的手,又几次报上我的名字,但仍唤不回舅父的记忆。
数年前,我因办一小厂,来迈坦村办事,并顺便探望了舅父。那时,他耳聪目明,身体、精神状态尚好,彼此相谈甚欢。后来,我便浪迹在外。偶尔回乡,也只是从母亲口里了解一下舅父的生活状况。此次与舅父相见,我一时徒生暗伤,悲从心来。舅父年届八十,真的老了啊!这是一个与红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这是一个风里来雨里去在红土地上辛勤劳作的老人,现只能与老屋为伍,与孤独为伴,度着淡然若水的晚年。
我与妻陪着舅父,不再说什么,也不知说些什么。什么艰辛与困苦,什么欣喜与欢乐,什么坎坷与追求,什么惦记与思念,难道已在舅父的记忆里统统封存?听着门外传来一阵阵春节的鞭炮声,我一时心生酸楚,不能抑制。有道是:神仙在天上,凡人在地上。舅父,我们本是凡人,看到你居有定所(虽然老屋略显破旧),老有所养,我的心已深感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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