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看过海,海对我来说,就像一个梦,飘渺、美丽,而又充满了希冀。玲也没有。于是,22岁大学刚毕业的我们,某一天相约着坐上大巴车,从济南驶往青岛,去看海。
车上和玲说笑着,“海一定是无边的大,不知与地理课本里的有无区别。”“一样的吧,望不到边儿。我要捡好多好多贝壳、海螺。”“我也是。海水为什么是咸的呢?”“……”
其时刚毕业,玲和我说起她大学谈的男朋友。一个分到了老家,一个留在省城,分手了。我唏嘘。大学期间的爱情像朵花儿,很美,轻易地就折了,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所以,不碰是对的。
没成想到,青岛的天雾很大。白茫茫,雾飘飘,人像行在灰白的云彩中。找了个近海的旅馆住下,我们就换上短裤,穿好凉鞋,去——“看”海。
海很浩渺,虽然掩映在一片雾气之中。湿润的风拂在脸上,很是舒服。远处有红衣蓝衣的人儿透着,在海岸边嬉耍。我和玲手挽着手,加入他们的队伍。海是如此温柔,一股熨帖自心底升起。玲暂时忘记了失恋的不快,和一群人,玩起撩水花的游戏。我掬起一捧水,用舌一尝,果然是咸的。
回来的时候,在沙滩上捡了几个海螺。螺身早已逝去,将螺壳放在耳边,呼呼的风声,于是,我们就是拥有整个大海了。
海的晚上很凉。我和玲裹紧了被子,屋里灯黑了。海的呼啸声自窗外卷拂而至,波澜澎湃,好有气势。我翻个身,“玲,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毕业了,现实了,我得找个能顾到我家的。两个弟弟还小,家里负担重。”我无语。
第二天,天依然没有放晴,海仍保留着它神秘的模样。我和玲在一片遗憾中归去,临行时细细包裹了捡来的海螺。
由于不在一个城市,我和玲的联系逐渐少了。某一日,玲突然打电话来,要我参加她的婚礼。
放下电话,我怔怔地想好久,不知玲找的是个什么样的男子,速度好快啊。
原来是玲的父亲生了肝癌,希望临走前看到玲有一个好的归宿。恰巧玲单位有个小伙子热切地追求她,虽然玲自己不是特别喜欢,也勉强答应了。男方老家也在农村,承诺今后照顾好玲的两个弟弟,并赠与玲父母一笔钱。
玲的婚礼办得有些隆重。大红的绸袄,紧身的红裙,玲高盘了头发,俊目修眉。闪光灯一闪,我和玲合了一个影,玲的笑,留在了相片上;转身,玲又进了内屋,我跟过去,见大红的喜字边桌上,放着一只瓷白花纹的海螺。那海螺端端正正的摆着,像个小喇叭,朝着窗子的方向,风一吹,便有呜呜的极细的声音入得耳来。
我轻轻地抚摸一下海螺,玲,你还会时时听到大海的声音,对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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