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买了一款高档手机,当时县里好像只回来了五部,朋友动员我一定要买上一部。我咬咬牙花了六千多块钱就把它买回来了。什么品牌我是记不清楚了。不过有个e28900我到今天还有印象。当时手机里存放了一首《悲伤双曲线》的歌曲。我是第一次听到,旋律忧伤无比,但很震撼心灵。当时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把手机放在枕边,一遍又一遍听着这首令人感慨的《悲伤双曲线》。
那款手机早已经坏了,不过《悲伤双曲线》的旋律却永久的留在了我的心里。我不擅长音乐,现在能完整的唱下来的歌曲除了《东方红》,恐怕再就是《悲伤双曲线》了。说来也奇怪,在我读书到现在,似乎什么都还说得过去,唯独数学是八窍通了七窍。先不说那年考试数学得了二点五分,就是现在只要是和数字有关系的东西,一进我的眼睛,大脑马上就会出现一片空白,似乎我对数字就是过敏。
双曲线是读高中的时候学的,什么原理我已经全然不知。可听《悲伤双曲线》,慢慢的我竟然对双曲线有了一种从抽象到形象的认识过程。特别是那永远接近,但永远不会有交点的原理突然间让我明白了人生无数道理。《悲伤双曲线》是一首悲伤的爱情歌曲,可是不知道因为是我年岁的关系,还是本来在这个领域我已经麻木不仁,从它那里感受到的却是许多人生的感慨。
害怕数字,对数字过敏在朋友圈子里已经是出了名的。以至于走上工作岗位,本该是属于自己义不容辞的事情也不得不交给他人去办理。当今社会最时髦的是一把手名号了。其实把一把手分解开来看,不外乎财政一支笔吧。可我虽说也算一把手,而且已经好多年了,但却从来没有管理过财务。平日朋友和我开玩笑,说我这个一把手和宫廷里的公公一样,是假男人。
不过我心到坦然,如今社会,真真假假已经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了。过去儿子还小,似乎不去思考大学生,觉得那一切跟我很遥远。可当儿子考上大学,我忽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份责任,也不知道是信息社会的信息太多,还是因为我开始有了一种刻意。关于大学生的社会话题似乎多得都有些令人目不暇接了。
上个世纪八十年初,大学生那可是时代的娇子,就连我这个当年在县委上班的干部也觉得自己没有文凭不光是人生的遗憾,简直可以说是生命的不幸。有那一一段时间,大学文凭似乎成了一个人升迁的标签。因而再后来的不少岁月里,文凭在中的上空可谓是冬雪飘扬,飞得几乎飞得满天都是。
也不知道是社会发展了,还是中国真的明白了教育的真谛。也就短短一二十年,中国的大学生忽然就像是雨后春笋,遍地开花。结果有一段时间,几天没见面的朋友,不小心再遇见的时候,人家说不定就是什么研究生了。记得当时我在的单位连司机打字员都成了研究生学历。现在我们看到的那些升官的人在做简历的时候,大多都是研究生,甚或还有一种叫在读研究生的学历。不过到今天我也没有弄明白,在读研究生学历到底是个什么学历。
今天的大学生多起来了。我不敢说五花八门,可是我却觉得这其中似乎隐含着那首《悲伤双曲线》的某种原理。似乎理念愿望和现实总是平行发展,不会有交点存在,不会有重合留下的答案。
本来大学生多了对于中国绝对是一件天大好事。可是中国的怪事就是多。大学生刚多了几年,现在竟然加入进了茫茫的失业大军中,成了中国现实最头疼的事情。似乎这也和双曲线一样,从一点出发,兵分两路,愿望和基础是好的,可一旦出去,就再也没有相交的那一天了。如果用今天的现实来说,还真的就是有那么一点《悲伤双曲线》的味道。
前两天我写了一篇农民工和大学生同薪的文字,其实就是想抒发一回自我的感觉情绪,不料贴在网上竟然引来网友的热议。有赞成我的观点的,也有反对我的观点的。一位好像现在已经是老板的人更是直言不讳,说在当今中国,大学生太多,质量也有问题,不向农民工那么朴实。最后他说,在他的公司里,几乎全是农民工。他觉得农民工比大学生经济实惠。
我们没有再做进一步的交流,不过我们可以说也算是心照不宣。其实我们思考问题没有在一个层面上,他是从实用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作为商人,我们说他说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毕竟他要通过努力为自己赢得吃饭穿衣的权利。可是作为一个国家,如果中国的希望都寄托在一群本该留在土地上创造更大价值的群体身上,我不知道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就是一条《悲伤双曲线》呢?
生活中我遇到过这么一个故事,说不上是心酸,但是我觉得它的过程本身就在给我们讲述一条无法会合的双曲线原理。那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一位在基层工作了几十年的朋友找到我,说他再有一年时间就要退下来了。想想自己几年的工作经历,真是感慨万千。他有个想法,想请人把自己半生的辛劳做个总结,想给社会和自己的儿女留点什么。
朋友一说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我在新闻界有许多朋友,他是想让我给他联系记者。这要是放在过去是令人不可想象的,可在今天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就连新闻单位也是一切超钱看,有钱都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更何况我的朋友还算是为事业奋斗了几十年。我当时就愉快答应他了,说有机会去市里一定去报社给他联系一位好记者。
说来也巧,没过几天我就去市里开会,会议结束了,我就顺便联系了一下如今已经是报社总编辑的朋友。我们一起在外边吃饭。吃饭喝酒间我把家乡朋友的意思说了。这位总编朋友一听仰头大笑起来:“好呀,愿意掏钱搞宣传,也算是能跟上时代。你来说嘛,一是价钱好说,二是我给拟派一名好记者,你看怎么样?而且今天就可以和你去你们县上。”
报社的人我几乎都认识。不过当他给我说出的人名我从来没有听过,于是就问:“都是给朋友帮忙,你不会糊弄我吧?”
“看你说的。她是我们报社刚聘用不久的记者,是名牌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基础很好,思想也活跃,我想能符合你的心思。”总编就是总编,说到这里他不容我再申辩什么,拿起手机就给编辑部主任打电话,让他说的记者马上到我们吃饭的地方来:“对了,她也是我们报社的美女记者。一会见了你考察考察,我想会让你满意的。”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这个叫小李的记者就来了。大概是因为他们总编在场,我发现她多少还有一点腼腆,当我把意思告诉她,她先是看看总编,然后很小心的说:“我来报社时间不长,现在还是学习适应阶段,你说的东西大概需要写一万多字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你们满意。”
“小李,你就放心去吧,要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要忘了自己是大学生。”总编在一旁给小李加油打气。随后我和小李做了一些简单的交流,便同车前往县上。
在路上,我把消息告诉了朋友。电话那头朋友显得很激动。说他马上在县里最好的宾馆安排房子,让我回县上直接就去宾馆。一路上我和小李在交流,我是想让她先对我们县有一个简单的了解,增加一些感性的认识。在交流过程中我知道她是省里有名的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已经在好几个新闻单做过事情了。这次来我们市报应聘,主要是为了能和丈夫呆在一个城市里。
不过从和她的交流中我感觉到,这次要写这么大的稿件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感觉得到,小李思想上很有压力。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鼓励她,让她放开来去写,因为朋友的工作和水有关系,我想女同志写兴许会有另外的一种情趣。
在县里是朋友陪同采访的。住了一周我们都没有联系。直到他们大概觉得差不多了,朋友才打电话让我去宾馆,说是稿子的素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小李记者就要动笔写了,想让我过一起再说道说道。
吃罢晚饭我就去了。进门看见朋友和小李都在。不过才六七天没见,我发现小李似乎一下憔悴了不少:“怎么,小李是不是太辛苦了。我们这里条件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挺好的。只是采访了很对东西,现在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小李记者还算谦虚,当然我从她的表情上似乎也能感觉出来她心中的困惑:“事迹很感人,只是这么大的文章,我把握不住怕……”
“怕什么?就是一个人做了一点事情,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我说:“写出稿子我们在讨论。”
就这样,小李记者回去写稿子了。大概过了一周时间吧,小李记者把稿子发在我的邮箱,洋洋洒洒一万多字,虽说还不是特别的令人满意,可是比我想象的要好出许多来。后来我们讨论修改,最后发表出来效果很好。大概小李记者是第一次操作这么大的稿件,所以我能感受出来她很高兴。
后来小李记者又在我们县写了几篇大稿件,反响很大。不过就在我准备夸奖她时,她的脸上却不容易让人发现的掠过一丝愁云:“我都到报社一年多了,可是现在还没有签合同,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听就有些不理解:“是不是统一都没签呢?”
“也不全是。”小李记者说:“现在大学生太多,有些口碑不好,所以领导总怕……”小李记者说到这里一挥手:“不说了,这次我在你们县学到不少东西呢。”
“让我问问你们总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完就拨通了总编朋友的电话:“我说你真不够朋友,怎么给我派了一位连你们报社合同都签不上的人来呢。还说是最好的。”我是有意反打正着。
“哈哈……,你小子还这德行,有话直接说,别绕弯子啦。”朋友就是朋友,我一张嘴他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小李的合同马上就签,这下你满意了吧。”
过了两个多月,小李记者又来我们县公干。我去看望她,一见面才知道她已经有身孕五个多月了:“都成这样了,你还下来跑?”我说。
“没事的。再说了,不跑怎么行。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我还发愁呢。”小李记者说。
“愁什么?”我有点不明白。
“一生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在报社干了。”小李记者说到这里脸上又是掠过一丝愁云。
“不会吧,谁能不生孩子呢。你现在进步很快,少说也是报社的骨干了。”我这会儿只能这样安慰小李。其实当今社会,什么不能发生呢?特别是大学生多如牛毛的季节。
小李记者低头笑笑,我不知道她是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开心的笑,还是望着未出生的孩子无奈的笑……
“对了,你整天挂在嘴上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小李看来想打断我们不愉快的对话。
“《悲伤双曲线》。”我回答:“怎么,你也想学?”
“不是想学,只是觉得那歌曲说的真好,许多事情真的是茫茫无交点……”
大学生,《悲伤双曲线》,茫茫无交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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